年,于禁中见过百样女人,但师暄妍出现,仍是教她眼前一亮,这满园苍绿,也似被那少女盈盈一笑染得姹紫嫣红。
蝉鬓伴随其后,以伺候娘子为名,跟着来到静严面前。
静严并未多看,邀师暄妍登车之后,这驾装饰华贵的马车徐徐行驶起来,往宫门而去。
蝉鬓心下还有几分紧张,虽然她是侯府里出了名的稳重,但毕竟未曾进到过禁中,曾听说那郑贵妃又是极其不好相与之人,一路上拘谨地攥着手心,早已是湿漉漉的晕出了汗渍。
可反观师暄妍,却是一派水静流深,这副气度姿态,让蝉鬓也心服口服。
她哪里知晓,师暄妍是个不怕死的,一个人若是连死都不畏,连后事都安顿好了,还有何可惧?
连太子她都敢指着鼻子痛骂,更遑论是见贵妃了,便是圣人亲临,师暄妍又岂有畏怕之意。
静严也一路留意师家娘子的举止,她此来,也是为娘娘亲自观察师暄妍,能否入襄王府邸为妾。
上次众芳园一叙之后,齐宣大长公主再不提此事,并非是对师暄妍有了不满,而是洛家出了洛神瑛这等不孝之徒,齐宣大长公主暂无暇处置其他,先将洛神瑛押回河东发落了。
这一路行来,途径长安最繁华热闹的街衢,师二娘子目不斜视,无论车停车往,她都譬若一根针,稳当地扎在那儿,这正是禁中女眷的素养,在师二娘子身上体现得是淋漓尽致。
因此静严看横竖看,这师二娘子都堪为襄王侧妃。身子弱些也无妨,侧妃总是不该在正室入门之前就怀上子嗣的,迟上几年正好。
入了宫门,师暄妍随静严走小门,一路行至仙都宫。
“仙都宫与汤泉宫为东西二宫,元后所居汤泉宫,已被圣人封存,即便是将来太子登基后立后,新皇后也要居仙都宫。”
这就是在说,郑贵妃地位尊崇,比同皇后,让师暄妍掂量着点儿,莫在贵妃面前胡言乱语,要考虑后果。
师暄妍将手指笼在襟袖之中,微微颔首,道:“有劳内贵人指点。”
静严又道:“师二娘子是玲珑人物,既能得长公主青眼,想必这些东西也不用我多教,我虽是贵妃身侧女官,但在师二娘子面前,也只是奴婢而已,不敢妄言。”
内宫中女官亦有食俸,属于官身,她怎会在师暄妍前称奴婢。
师暄妍指尖微颤,直觉,郑贵妃寻了自己来,只怕还是与襄王殿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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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静训从故纸堆中,见到太子殿下那双熬得彤红的长目,也是吃了一惊。
衣冠楚楚的殿下,今日却穿了一身被雨润湿的泛着潮味的翠虬盘蛟纹衣袍,笔杆按在宣纸上,落下了惨不忍睹的一团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