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异常寡言,不止是干了坏事被她撞破,更多的,是因为嗓子彻底变了。
仪贞不懂内侍净身那些门道,燕十六嗓音虽有变,但与寻常成年男子仍有差别——唯独是,不能再唱皮影儿了。
他从前擅长的那些角色,都被旁人全替去了;翻跟斗?他长高了,手脚也僵硬了,翻不出好花样来。
他没机会跟着班中人一起被传召了。他只能靠着哥哥,继续留在这里,可哥哥看他看得很紧。
连收留朏朏,他都是偷偷摸摸的。
“怪道遍寻不到,叫你以后再淘气!”骂归骂,心疼犹是心疼,将朏朏交给慧慧抱回去洗热水澡,指尖在它跃跃欲试的脑瓜子上一戳,让它老实点儿。
仪贞转回头来,对燕十六道:“哪里就扯到了一个'偷'字,如此说明白不就好了么?”
她明白她与他们身份有别,一言不慎,于她无碍,于他们这样的人或许就是灭顶之灾。
燕十六心眼儿实在,她便又宽慰他:“我听太医说,你的风寒已经好了,不曾留下损伤就是最好的。”
燕十六抬眸,飞快地觑了她一眼,复又垂下去:“可是,皮影儿唱不了了,跟斗也翻不了了…”
这是怕自个儿成了无用之人啊。皮影班内的人情世故如何,仪贞不好贸然干涉,看向燕十二:“你们兄弟俩在一处,总归是好的,若你实在闲不住,来猗兰殿找个差事也使得。”
不管他二人如何打算,有了这句话,至少不会被旁人明里暗里排挤。
燕十六抿了抿嘴,答话的机会又被燕十二抢走了:“承蒙娘娘抬举。这小子如今还受奴才的管教,且拘着他不去外头胡来就是,往后倘或管也管不住了,还求娘娘给个恩典,叫他到宫外去谋生。”
仪贞一愣,竟从没想过有这样一条路可走,少时才道:“如何就说得这般丧气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真到那时候再说吧。”
留下他兄弟二人,却是相对无言。
燕十六半晌才从震惊气愤里回过神,瞠目结舌地质疑燕十二:“你从没说过,要赶我走。”
“这不是赶。”燕十二神情肃然:“难道你还贪恋这地方的荣华富贵不成?在富贵窝里做奴才秧子,何如到外头去…做个人。”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这些年也攒了一笔银子,你拿去,正经做一门营生,再买个贫民丫头,别一味使唤人家,你俩互相照应着过活…”
如此细致的一番安排,燕十六竟如受了莫大羞辱一般,脸都涨红了:“你知道的!你存心…我碍着谁了?只能是碍着你了!”
“别嚷了,对嗓子不好。”燕十二一脸冷漠,像是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