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2 / 3)

六丑 青城山黛玛 6689 字 1个月前

肺,真是她的护身符。

也好。他不禁喟叹一声,可依旧觉得有哪里不对。

又重新审视了一回攒盒,他撩起眼皮,目光如炬地投向那张浑然不觉的脸:“朕似乎记得,你说你吃了芝麻要起疹子。”

什么时候?她说过这话?仪贞脑子转得飞快,眼珠儿却动也不敢动——真想不起来了,该怎么描补呢?

“皇后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皇帝似笑非笑的,心说就她这撒谎的水准,该庆幸识时务得早,没有一直跟他拧着来。

桩桩件件,好歹有他记着。

“岂敢岂敢。”圆不回来了,索性装傻充愣吧!仪贞迎上皇帝的眼光:“陛下还没告诉我,今儿打算驾幸哪儿呀?”

哼。皇帝抿了抿唇,笑意淡下来:“朕去瞧瞧武婕妤。”

苏婕妤的话也不可全信,不过依着次序,他该去武婕妤那儿了。

即便抛开棋子的身份来说,武婕妤的言谈举止亦甚是可厌,唯一的长处大约是有胆量。

皇帝刚坐下来,就隐约嗅见一阵异香,来源自然不是他手边的香茗。

他因问:“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申时末了。”

难怪这么开门见山。他抬眼,不加遮掩地端详含羞带怯立在自己面前这个女人,娓娓说着自己这盏茶她费了怎样的工夫、花了怎样的心思。

与他有什么关系呢?她想要的不过是一种象征罢了,不必非来讨他的欢心。

皇帝很想开口给她指一条明路,但周身腾起的热意渐渐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王遥这一手着实有些穷途末路了的意味,他站起身来,觉得该走了。

“陛下!”但破釜沉舟的人,是决计不肯回头将他们丢弃的东西捡回来的,武婕妤的脸上始终带着巧笑倩兮:“天色晚了,陛下不留下来吗?”

皇帝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偏首问她道:“你的父亲,出自并州武氏?”

“正是。”既然敢走这一步,武婕妤当然无惧后患:“父亲乃是旁支所出,自来不曾沾过祖宗余荫,凭着犬马之劳才有的今日。”

好一个犬马之劳,只不知是做了谁的犬马。皇帝不打算反驳她,接着道:“那么五服内的呢?你有多少堂兄弟、堂姊妹?

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已经染上了绯色,越发艳绝,凤眼里也泛起水光,自持不再,唯剩下言语,还强撑着干戚以舞。

武婕妤知道,自己赢定了。

她扬一扬嘴角,答道:“妾有九位堂兄,五位堂姐,一位堂妹。”

倚门而立的人实在是强弩之末了,竭力仰着头,双肘往后抵着,沉默如玉山将崩。

武婕妤缓缓走过去,意图搀扶住他:“陛下…”

不料眨眼间,天翻地覆,局势掉了个个儿——武婕妤被重重按倒在地,一双手死命掐住了脖颈,离昏厥过去只有一线之隔。

皇帝依旧满面春色、不能自已,但眉眼间的阴鸷已毕露无遗,哑声道:“朕现在掐死你,不外两条路走。一是你的武家和你的掌印大人认为一个你无关痛痒,又不是没有更好的填来;二是他们大动干戈,当即要废了朕,以命抵命给你报仇,然后呢,武王二家共掌天下,男的做王侯,女的做公主,干干净净,皆大欢喜。”

他像闲话旁人平生似的,嗤笑了一声:“朕未必能活,至于你,必死无疑!”

无须武婕妤回答,他愈发收拢了十指,心意已决。

“不!”将死之人却不肯认命,不知拼尽了多大的气力,终于将千钧之重的手臂抬了起来,壅塞在喉头的嘶吼不过低如蚊声。

皇帝眉头紧锁,聊胜于无地松了半丝儿力道:“遗言?朕不会替你…”

“陛下,妾知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