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共同册为东西宫太后,只在尊号上略有差异。
太后李氏长居深宫,素日礼佛,龙清宁垂帘听政,积威渐重。
她真的是掌权的料,龙霈身上那点御下之道都教给她了。
龙可羡手指头绕着一小卷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乱甩,她定了会儿,问:“你如今……心里边快活了吗?”
看宗族支离破碎,让王庭改天换地,掌生杀权,握山河印。
这是龙清宁说过的话,龙可羡要再问一遍,她总是很认真。
“宫变那夜是快活的,如今么,谈不上,”龙清宁很久才答,她看着日光下的琉璃碧瓦,明艳到逼人眼睫的程度了,她久违地、轻松地笑了一声,“仿佛脱掉枷锁,再世为人,一切都是崭新的。”
龙可羡琢磨着这话,板着张脸,故作老成地说:“你会比他们皆坐得久,我保证。”
万家退了,朝局里边要重新洗牌,这是遴选人才、培养心腹的好时候。
尤副将也会留在王都中,助龙清宁重掌宫禁,这是骊王在世时都没有心力做的事。
手里有兵、有银子、有地,这才能算安稳,龙可羡要再推她一把。
龙清宁莞尔,勾了勾她耳下的发,手指指背擦过面颊,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连同她的目光。
她还没有在如此安宁的时刻注视过龙可羡。
她们总是相聚匆匆,分别匆匆,伴随着惊天的喊杀和追猎,但都过去了,日光下,龙可羡的眼睫一扑一扑的,显得眼下那块皮肤白得晃眼,那双眼睛润着层水膜,不管看向谁,不管何时何地,都透着那种令人无从招架的天真直白。
龙清宁曾经觉得这眼神多余,一个身世复杂,肩负仇恨的姑娘犯不上生那样一双眼,太亮,太干净,太藏不住事。
但她被养得很好。
真的。
龙清宁看不惯哥舒策身上那股狂狷的劲儿。人的本我是隐藏在自我之下的,他的本我是和自我平行的,孝悌忠义压制不住他,因此那种动物性的一面暴露无遗,这是他本性,但他的成长过程如此复杂,在别的小孩儿玩泥巴的时候,他已经敢买船出海和那些老枭首明争暗斗了,这又给他带来了缜密思绪和可怖耐心。
所以说这种人没有弱点。
换句话说,他唯一的弱点在龙可羡这里,偏偏龙可羡无坚不摧,覆盖在他命门处,反而成了一道屏障。
哥舒策把她养得很好,龙清宁在这一点上愧对龙可羡,因此她只服这一点。
宫道冷肃,一路延到金珉湖旁,伸入湖光水色的温柔里。
龙可羡磨蹭着脚步,瞄一眼宫门,再瞄一眼金殿,突然轻轻地拽住了她袖管,嗡声儿说:“你要保重啊,等到树结了果子,叶子滚成黄色,我便来了。”
龙清宁没说话,就着光线看到她后颈细细的绒发,有那么一瞬间想像小时候那般把她抱起来,但忍住了,克制地拍了拍她手背,说:“我等你。”
***
龙可羡前脚走,阿勒后脚到,他在西德门边耽搁了点儿时辰,出来时正好和龙可羡错开了,金珉湖畔站着个人,左右安安静静的,没有半个护卫。
“有话吩咐只管下懿旨,劳烦太后在此相候,这多不好意思。”
真是……龙清宁看了眼天色,觉得这人一来,天际的灿亮都被逼退了几分,她淡声道:“哥舒公子春风得意啊。”
阿勒抄起手臂:“不敢当,春未至,我得意的时候且还在后头。”
龙清宁看他一眼,偏要在此刻挫一挫他的锐气:“一个索檀,你藏了近一年,就为了在这关键时刻打出致命一击,能忍啊。”
这事儿阿勒做得隐蔽,绝无把柄留下,但龙清宁能顺着推测出来,他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