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尤副将站在树底下等着,龙可羡朝他招招手,而后转头跟封殊告别。
白马哼哧着热气,转过身时,封殊座下那匹马也跟着转过来,“阿羡。”
“我虚长你几岁,身家尚算清白,家里也没有置娇妾通房,”封殊看着她,“在朝,我能为北境说上话,在野,北境休战时若是想要拓些别的路子,我也能搭把手。”
日光晃眼,龙可羡抬手挡了挡。
封殊停顿两息,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我初见你,便有倾心之意。”
手缓缓垂下去,龙可羡额头敷上一层柔光,睫毛的阴影打在眼下,她没接这句话,反而顺着这意思往上倒了点儿,想起之前俩人相处时,他说的那些弯弯绕绕的话。
“之前…… 在王都和坎西城时,你想讲的也是这个意思吗?”
“我是不是说迟了?”封殊此刻才对龙可羡的直白有了真切认知,“在王都时,我就该如此明说是不是?”
龙可羡又问:“是想与我成亲吗?”
“是。”封殊没犹豫。
龙可羡却没头没脑地问了句:“祁国律法,可以成两次亲吗?”
“……”封殊怔了怔,“不可。” “那你便连想也不能这般想了,”龙可羡认真地说,“我已经拜过堂成过亲了。”
封殊皱眉:“哥舒策他……”
龙可羡打断他:“你今日出城,是要在人前露面,让世人皆知封家如今是你当家作主,顺带送我的吧。”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封殊说:“此事没有先后次序,送你返程也是应当做的。”
龙可羡仿佛没有听见,慢慢地,一字一句地捋清楚:“成亲也是为了和北境联合,你母亲带走了定州兵,你虽然留有部分精锐,实力自然不如从前,要保持封家在朝堂中的话事权,便需要把兵力补足,北境就是最直接的兵力来源,对吗?”
这个时间点太暧昧了。
封殊昨天才借着一个过时的消息踩了阿勒一脚,把阿勒在龙可羡心里的信任度削薄,今日就以貌似真诚的态度剖白心意,有心计,但不太体面,玩的还是趁虚而入那套。
他若是真在意龙可羡,就不会用戳一记软刀子,再给颗甜枣这样的方式。
少君或许不擅长逢场作戏,但也没有讨好欲,她有自己的理解方式,对外界事物也保有警惕,真的,除了那个漂在海上的混蛋,没有谁能轻易地带跑她的节奏。
封殊面露苦笑:“我还没有落魄到需要用联姻换兵力,我明白你谨慎,但也实在没有必要为此揣测过深,我今日说这番话,不是为了教你为难,只是想让你知道此事。”
龙可羡说好:“我知道了。”
这模样反而让封殊不知该说什么,龙可羡长了一张太有欺骗性的脸,她压根不似看起来这样好骗,就像自带了一层无形的盔甲,对他的话语全然无动于衷。
封殊有真心,也有私心,二者并存,说不准孰轻孰重。
他得承认感情确实不纯粹,但他生长在一个充满压迫感的环境中,这样的感情是他能拿出来的全部了。
可惜,龙可羡不想要。
尤副将在远处打了个哨,后备营也出发了,车轮碾动,带得雪雾悬了漫天。
龙可羡掂了掂马鞭,最后把话题倒回去,说:“哥舒不是好人,我知道的,他的危险性抵得上整支三山军,他做错事,我可以罚他,别人不可以说。”
***
话是这样讲,但龙可羡一回坎西城,就把阿勒的枕头抽出来丢在了地上,赌气般地,用力踩了两脚。
紧接着踢掉靴子,赤脚在屋里走了八百个来回,在天光昏沉时一把拉开房门,“有消息吗?”
尤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