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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儿翻 容溶月 73335 字 1个月前

家家户户趁着日头好,都在晒被褥晾鱼肉,连屋顶也没有闲置着,皆整整齐齐摊着大圆簸箕,晒金灿灿的果干儿,红彤彤的辣椒串儿,一眼看过去,香熟的艳色随着屋瓦连成了起伏的波浪线。

万壑松袖摆宽大,抱着两只酒坛子从门中出来,就听见一串马蹄声经耳掠过,掀起道风,随后越来越远,刚走出两步,那马蹄声去而复返,惊雷似的奔回来,最终刹在了他十步开外。

亮灿灿的日光下,白马上的姑娘目不转睛看着他,旋即歪了点脑袋,像在辨析什么。

万壑松微微一笑,朝她颔首:“少君。”

确实是他,但和那夜的模样又不相同了。

龙可羡打量着他略显局促的神情,再滑到那两只沉甸甸的酒坛子上,最终翻身下马:“要帮忙吗?”

“那就有劳了。”万壑松倒不推辞。

龙可羡把酒坛子拎在手里,一手一只,轻松得很,她鼻尖翕动:“是酒。”

“好酒,”万壑松甩甩灌铅似的双臂,指了下身后,“这家住着位老师傅,酿的酒是天下第一。”

龙可羡不喝酒,但阿勒爱饮酒,还爱存酒,她看过去:“比见雪还要好吗?”

“见雪名贵,是千金难易的珍酿,这两坛烧刀子,拢共不过二十文,”万壑松娓娓道来,“却胜在够烈,合口缘。”

多智近妖,幕后控场,清流名士,却喜好二十文两坛的烧刀子,龙可羡默默地记住了。

万壑松却从这句话里反应过来:“少君不饮酒么?”

“不饮。”

“这可真是,”万壑松有点儿意外,“投错少君喜好了,如此,这两坛酒……”

“这两坛酒?”

万壑松看着她轻松的模样,不好意思地说:“还是继续劳烦少君吧。”

两人并肩走着,肩袖偶尔擦碰。走到马儿边上,龙可羡看了看占满的双手,还没开口,万壑松便自然地接过了缰绳,他牵着马,看到侧腹挂着卷轴:“定州的绯纸。”

好识货,龙可羡道:“送给你的,算作赔礼,上回坏了你的画,”她指的是那夜在高台上添的那几笔,“我不常给人送礼,若是不喜欢……”

万壑松:“若是不喜欢?”

龙可羡很豪横地说:“打两架赤金屏风送给你,威风!”

万壑松失笑:“家里俭朴,摆两架屏风,只怕夜里都不必点灯了,小贼循着光就要找来。”

踩过溪桥,他牵着马,往左侧小径走,进去就是西九楼后门,“赔礼倒是不必了,不过像少君这般,把玄虎画得像只黑猫的人,也不多见。”

龙可羡睁大眼睛:“不是猫吗?”

万壑松笑意更深,眼尾延出两道笑纹:“是我族族徽,玄虎。”

龙可羡默默地挪开了目光,望天望地,含糊道:“不太,不太威风。”

“嗯……少君的话,我会代为转告。”

万壑松在王都祖宅待得多,来坎西城时,只住在这座竹楼,屋里的竹榻和竹床都是他亲手做的,竹楼临着片山坡,坡顶就是观星石台。

冬日天黑得早,到得竹楼时,书童已经点起了灯,晚霞滚滚艳烧在林子上空,压低了满山翠枝。  屋里四处散着画轴,龙可羡瞄了眼万壑松,又瞄了眼万壑松,瞄得他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家里不常来客。”

如此,龙可羡了然,她搜刮着措辞,在落座时用心地夸了句:“听人讲,你们名士都不太拘这些小节。”

“……这已经是拘了的,”万壑松艰难地说,“罢了,今日在少君跟前横竖是撑不起门面了,少君不要笑话。”

龙可羡认真地说:“不笑话。”

万壑松取了团茶出来,捣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