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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儿翻 容溶月 73335 字 1个月前

“没听见啊,”这人坏死了,逗着她说,“舌头也打结了吗?伸出来瞧瞧,若是结起来,趁早拿剪子挑开。”

龙可羡转身,闷头给他一拳。

阿勒笑起来,把黑色那件寝衣兜头罩上去,隔着布料揉得她晕头转向。

简单洗漱过,龙可羡逃难似的冲出浴房,她穿了身全黑,是那种即便打湿了也看不出来的颜色。

阿勒正坐在榻上正喝汤,隐约瞥到屏风后那团褪下来的皱巴巴的衣裳,再看她的寝衣,就忍不住笑出声,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朝她招招手,好歹没有戳破,把正事拎起来讲:“兵部空了个职缺,我有个人选,郭骅。”

这个人,龙可羡有印象:“郭擎的儿子?”

郭家在建朝之初也算老牌士族,家风正,满门都是征战沙场的好儿郎。但几代之后士族坐大,王权势微,地方私兵泛滥到镇压不住的地步。郭家本可以跟着这股风气笼络旧部,在地方重兵屯守,做个土皇帝。但他们没有,仍旧守着那几亩皇田过日子,有乱就平,无事就练兵种地,百年过去,为了养兵把家底儿都掏空了。

于是,郭家就这般落到了中不溜的位置,没有万、李几家的清贵显赫,也没有徐、封几家的豪阔富裕,在现在的士族后辈眼里,成了不识时务的朽木。

朽木也有朽木的好,郭家在士族眼里不成气候,但在民间口碑甚好,哪里出了旱涝之灾,哪里有匪寇作乱,郭家是动得最快的。

就连北境突遇入侵时,郭家也敢顶着压力带兵北上,那时候,带兵的将领就是年近花甲的老将郭擎。  龙可羡觉着奇怪:“郭擎的儿子,连兵部也进不去吗?”

“兵部右侍郎原是定了郭骅的,”他慢悠悠把饼子撕成小块,泡进热汤里,“但内阁有意加强兵部职能,把守城士官的选授考客之权放下去,郭骅就被压下来了,冷落三年,此次右侍郎平调出去,位置才空出来。”

“你有把握就好了,”龙可羡说,“演兵结束了,明日我将尤副将调给你差遣。”

“郭骅明面上谁也不靠,这种人最好用,”阿勒把那碗泡好的饼子移过去,“让他知道尤铮为他暗中出了力气,也必然不会声张,这就是枚正经棋子。有郭骅在兵部,三山军日后在朝中就有了只耳朵。”

龙可羡含着汤,含混地嗯了声。

“海务税这事儿好办,算算日子,第一批南下的皇商船舰也要回来了,届时收进来的银子,你给安个明目,就照朝廷惯用的税目来拟,拟成折子递进王都,”阿勒喝着汤,“回来的船不急着泊岸,让巡船领着他们兜几个圈子,什么时候折子批下来了,什么时候放行。”

龙可羡木愣愣地看他。

皇商交的这笔银子,说起来算作巡卫费,是三山军的巡船在海上护卫的银子,买平安的,这么偷梁换柱,不是玩赖嘛。

阿勒弹一记她脑门:“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对付那些官场上的弯弯绕,就得上手段。”

龙可羡含着软乎的饼,一忖度,点了头。

朝堂上群狼环伺,北境王初来乍到,处处都是等着让她碰壁栽跟头的,当个不好惹的坏蛋没错儿。

如此,海务税和兵部两件事都有了清晰的眉目,阿勒废掉个万琛,搅了龙可羡的事儿,也能把烂摊子收拾得齐齐整整。

这个人爱作也能作,就是因为他有兜底的自觉。

就着热汤吃了饼子,阿勒才觉着缓过来些,俩人绕着廊下散食,月色敷在庭院里,薄薄的,冷霜一般,树枝被风摇得半秃了,张牙舞爪地向夜空探去。

阿勒冷不防地说了句:“手。”

“啊?”龙可羡吸了下鼻子,没明白。

阿勒压根不说第二句,捞起她的手,攥在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