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 来到两海交界处酷蓝的晴空。
厉天举着千里镜正在远眺, 腰上一痒, 立刻转头:“好你个小贼子, 升官发财不够你乐的,竟将算盘打到我这小钱袋上了。”
闻道挑开钱袋看了眼:“哟, 够阔的,这年头金葫芦都按满袋儿的装?”
“还来!”厉天伸手夺过,“按篓装也不干你事,如今你也算统领两军的小将了,还缺这点儿?”
“缺, 怎么不缺,”闻道装模作样地叹声气, “我又不是祁山, 哪儿干得出来收银子提拔人的事儿, 我对公子那是一片赤诚,绝不结党营私。”
“……”厉天笑骂他一声, “兔崽子,少掏我话, 这事儿还没定性,公子心里边自有决断。”
闻道冷嗤:“板上钉钉的事,这怎么就没定性?公子再不处置,这黑蛟军就要成他阿悍尔老派私兵了。”
“噤声!”厉天肃然道, “这话太重了,你刚领第二、第三军, 把位置坐稳才是正道,再口无遮拦当心自讨苦吃。”
闻道不以为意,就是因为手握双军,才有了与祁山分庭抗礼的底气:“我就是看他们阿悍尔一派哪哪都不顺眼。”
“不顺眼往肚子里咽,憋着,”厉天和他交情好,意有所指地透一嘴,“公子心情好,一会儿人齐议事,你可千万别现眼。” 心情好?闻道离开主国时就没与他们一道儿,听这话就来劲,凑过去,挤着厉天小声问:“成了?”
“什么成了?”厉天不明所以。
闻道已经走出两步了,恨铁不成钢地回头:“你这内廷总管大太监,如此迟钝,迟早教人薅下来!”
闻道挨了一脚。
***
主船漂在洋面上,宛如拔水而起的仙山,衬得周遭巡船犹如吸附在吃水线上的小叶片。坐在中舱里,甚至能听到甲板上的马蹄声纷沓。
二至九军的将领都聚齐了,他们泾渭分明,分坐两侧,正在低声谈论着事务。
阿勒进来时,看到龙可羡坐在尾侧,和伏缇讲着话,伏缇原是龙可羡的术数先生,后来阿勒见他处事周到,严谨又不失谐趣,考量半年后,招纳进了麾下,补足了这群悍将的智脑。
龙可羡一眼瞧见阿勒,便默默地转过了头,拿扇面挡住脸,只露出一圈耳廓。
她出门前,摸走了话本,此刻不敢看他。
阿勒没什么表情,拉开圈椅,点了点条呈。
“公子来了,”厉天往下分发条呈,“此次召集诸位,是乌溟海与雷遁海边界线频发的冲突,条呈上有具体军情,诸位请详看。”
闻道翻着页:“还是些老面孔嘛,两年前跑出去的匪头子们掘了几座枭巢,改名换姓卷土重来了。”
他点着几行字:“名头能改,班子能重组,但行军布阵的习惯不会改,你们看,这摆雁形阵的,就是从西南跑出去的,叫霍霄,阵前爱放话撑场子,几年前我与他交过手,有印象。”
“如今不是这事儿,”祁山受了伤,打着赤膊,左肩到右下腹都缠着纱布,“前些年好打,是因为他们势力分散,消息通得慢,但他们聚势成团,按捺数年之后也不可小觑。” 闻道撂一眼过去,突然笑出了声:“确实,这还是祈叔有经验。”
闻道提霍霄,就是明白霍霄是从祁山手底下溜出去的,那年他为此吃了个不轻不重的罚。
阿勒把手搭在茶盏上,没有开口。
厉天在桌底下踹了闻道一脚,接着祁山的话往下说:“祈叔说得是,此为其一,其二,诸位请看圈起的冲突发起点,均是在边界线靠北的灵冲岛链。”
说完看向伏缇。
伏缇搁下笔,站起来:“大伙儿知道,南域是片万岛之境,事实上隶属主国辖域的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