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膜,这是疲累饿乏的原因。
龙可羡转了个身,在冰凉的撞击声里,感觉到一道温热划过脸颊。
嗒。
颊边地面凝了一滴血,她摸着铁链环扣间凸起的尖利部位,再看看落下重锁的门板,慢腾腾地坐了起来。
“过了迷冬海,再有三四日就到西南辖域了吧?”
“差不离,这片海忒邪门,白日里也起雾,真他瘆人,船驶进来简直就是抓瞎。”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还有哪儿能甩掉人?你就别挑了。”
重甲着身的守卫在门口低声交谈。
“……你磨什么牙?”
“谁他妈磨牙?老子没睡!挎着刀呢!”
“那……”
“是门后!”
话音方落,身后舱门重锁遽然落地,发出沉钝声响,舱门破开个小洞,晃了两晃之后,“嗙”的一记重击自内破出,碎屑飞溅,守卫的刀还未拔出来,一条甩得寒光冽冽的铁链当头当胸抽下来,守卫闪避不及,被这道力带飞数丈,滚了两滚之后垂过了头。
天老爷。龙可羡握着铁链滑跪在地,差点儿把自己甩出去。
左右两侧守卫遭遇突变,立刻指天骂地围了上来,“这他大爷的,刚关上半日,怎么还能跑!去围船舷,堵舢板!别吃了!叫人!”
龙可羡握着铁链,在刀剑间左抽右甩,转得自己晕晕乎乎,她拍了把脑门,浑身热腾腾,丝丝缕缕到气劲蓄在掌间,硬是凭着蛮力杀出条道,在跌落一地的兵器间捞了把板斧,翻上甲板,直冲桅杆而去。
围在船舷旁的守卫傻了眼,左右问:“怎么不跳了!?”
龙可羡头也不回地喊:“水太冷了!”
天色沉昧,船只犹如行驶在浑浑的鸭蛋清里。
游动的灰雾阻隔了视线,龙可羡目标明确,凭借数次跳海的记忆摸到桅杆旁,她濒临力竭,按照计罗磬这么个耗法,要不了几日她就折腾不动了,故而这击必须打在要害,不能跑,也得将他们拖在这里。
龙可羡喘着气,忍住因为晕眩而上涌的呕吐感,将板斧卡进铁链间隙,双手握着铁链,借着甩动的力道猛然向桅杆击去。
“桅杆!操!她在劈桅杆!”
有人搭弓射箭,有人急急下舱查看龙骨。
龙可羡充耳不闻,连劈三次,在第四道力将落时,耳尖捕到了剑刃出窍的嗡鸣声,龙可羡立刻蹲地抱头,一把长剑荡开冷雾,擦着手臂掠过,带出道血线,差点儿削掉她的耳朵。
终于力竭。
龙可羡瘫软在地,紧接着被卡住后脖领拎起来,粗暴地扛上肩头,在半昏半睡间听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前哨来报,东南二里外有座荒岛,可稍作停留。”
“桅杆开裂撑不了多久,船已经偏航了,底部衔接龙骨,若是遇到风浪,怕是撑不住。”
计罗磬把她丢进底舱,亲自看着:“不必巡卫了,增派桨手,天黑前务必抵达。”
船身摇晃,龙可羡在地上滚来滚去,滚进角落蜷起身子,睡了过去。
***
海鹞子落在窗口时,阿勒立刻睁开了眼。
厉天拆着漆封小竹筒,劝了句:“公子再歇一会儿,这三日紧锣密鼓地调配兵力,您都没有阖过眼,”他拆了信,说,“祈山已经率军开拔,半月后可抵西南计罗氏大营。”
“到哪儿了?”阿勒搓了把脸,灌酽茶。
厉天说:“再有两个时辰,就能到冬城,迷冬海域外都派了船,十二时辰不间歇地巡逻,只要有人出来,就是天罗地网。”
递过信,厉天接着说:“冬城城外已经扩好简易军帐,主次港也已清空,西南船只频繁调动,怕是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