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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儿翻 容溶月 71569 字 1个月前

没见过这般多的人!

犹如海藻一般,浓密地四处分布着,走动起来带着潮涌的力道,她就是夹在海藻中间的一只趴脚小螃蟹,被裹住了手脚,连喧嚷声都密集得能把她拍死在里头。

她拉住大伽正的手,但没有握住,大伽正略感讶异,看着她绕过手指,拉住他衣服下摆,轻轻拽了拽,仰头把他看着。

是要抱起来的意思。

天穹蓝得透亮,不算大寒,风时不时地挽着裤脚,身旁是板车曳地的轱辘声和此起彼伏的叫嚷声,在这泊位边的角落里,两道卷长的睫毛蹭着虎头帽沿,眨巴两下。

他的心口霎时就被浸软了。

***

“太软,黏牙。”

老仆翻转着雨花零嘴盒,再抽出一枚花瓣小碟:“公子,这不黏牙,芝麻糖。”

“硬得能崩掉牙。”

老仆锲而不舍,再转来一枚花瓣小碟:“公子,这道,不软也不硬。”

“酸倒牙。”

老仆一把将食盒盖上:“公子是想大伽正了吧,主子日前来信,道是今日就归家。”

“谁想他,我没想。”

十二岁的少年特意穿了身簇新的锦袍,小卷毛用水梳得直直的,整个人都拾掇得清清爽爽,连靴面都没落灰,嘴里讲着没想,眼风却在往门口飘。

“没想您还挑嘴,一早支使厨房做糖,洒扫院子,花都换了两盆,送菜的小贩直问咱们府上兴什么喜事呢,不知道的还当新媳妇进门了。”

老仆捶捶腰,他已经老了,念念叨叨地走远。

阿勒咬着草芯,有些烦躁,因为等得太久,耳下的一绺发梢悄悄地卷了起来。

临近年关,西山落了雪,日头当顶泼下来,给那山巅淋了层金光,映着其后瓦蓝的天穹。

阿勒是被一阵车轱辘碾地声吵醒的,第一反应是老头儿受伤了,他一个讲究苦修的老和尚,在阿悍尔连马都不骑,怎么乘马车回府?

定是受伤了。

别是断手断脚了。

不知还剩几口血。

越想越瘆。阿勒双腿不听话,一阵风似的往外跑,没跑出几步,又一阵风似的卷回来,“砰”地推开房门,把那一匣子的好药胡乱抱在怀里,再匆匆拔起步子,沿着回廊往外飞跑。

老仆在后边扯嗓子,他充耳不闻。

谁能想到,在长廊折角,忽地捕到了一道影子。

刹脚已经来不及了!

阿勒猛地撞上了个小东西,红通通的,表皮挺软,内里硬得像石头,这一下撞上去,跌了个屁股蹲的竟然是他。

匣子落地,药瓶跌得四处都是。

寒风穿堂过,卷得枯叶磕磕叩地,暖冬的日光来到长廊,穿过叶隙,零星地跳动在红裙子上。

拂起的裙裾扫着阿勒的发,好容易梳直的头发被风带卷,俏皮地搭在他耳廓。

两人一高一低地对视。

阿勒咻地站起来,他性子霸道,哪里肯这般仰视别人,还是个小孩儿。

这小孩儿有点意思,丁点儿大,也就到他胸口,却背着把黑剑,剑柄顶起来,比她脑袋高。

偏偏顶着只憨头憨脑的虎头帽,你也讲不清她是乖,还是真有两把力气。

但她就不怯也不闹,疑惑地把他望着,像在辨析确认着什么。

阿勒抱着臂,清清嗓子,决定先开口为强。

架势刚摆上,那小姑娘就往前走了一步,犹豫地,好不情愿地,轻轻地喊了声。

“哥哥。”

好啊,上来就攀亲戚,阿勒占了身份的便宜,气势更足了,说:“我自有正经妹妹,你又是打哪儿来的小乞儿?”

一句话,龙可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