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瑾王手腕上的铁链被解开,他人瞬间重重跌倒在地上。
被勒麻了的双腕一时半会儿都支撑不起。
旁边人端着一碗药朝他走过去。
瑾王疯狂爬开,结果却碰到了一只玄色的靴。
往上是玄黑冕服。
深暗织金衣摆处若隐若现的狰狞龙纹,是属于那位暴戾新君独有的图腾。
晏殷束着黑冠,一双漆眸森森沉沉,毫无人意。
可他一开口,吐露出的话语对于此刻的瑾王而言,不吝于是毒蛇吐信。
“她和你毫无私情的证据……”
晏殷垂眸盯他,语速极其缓慢道:“朕找到了——”
瑾王仰头看着他,忽然间眼中露出惊恐。
“不……”
“不是这样的……”
晏殷掀起眼睑,看向宫人手中一碗药。
他要消除瑾王的记忆,但在这之前,也要瑾王清清楚楚承认,顾盼清和他没有任何私情。
织雾从来都没有喜欢过瑾王。
否则不会连他的生辰都不知道。
“求你……求求你不要让我失忆……”
瑾王生平头一次出现这般慌乱又癫狂的神态,他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解释。
新君却从始至终都高高在上,如蔑视一只卑贱蝼蚁般,口吻没有分毫置喙的余地。
“端药来。”
晏殷觉得他父皇说得对。
死亡不是终点,忘记才是。
织雾保护瑾王保护得那么用心,晏殷不会杀他。
他要他和自己一样,都不要妄想现在就可以在死去的黄泉里见到她。
他要瑾王活着,忘记她。
瑾王霎时语气崩溃,“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晏殷只目光冰冷地看着他被灌完失忆药。
确保全程一滴不漏地都灌下去再吐不出来之后,宫人们才将地上的人给松开。
瑾王倒在地上,哪怕力竭地去扣嗓子眼,也已经无济于事,随即继续崩溃大笑。
在晏殷抬脚跨出门槛的瞬间,瑾王却双目无神地看着房梁,口中呢喃道:“你永远别想找到她……”
新君脚下似乎迟钝了一瞬。
接着却走得更快。
还好……
阿雾就在他的寝殿,她哪里也没有去。
……
*
春寒料峭,冰雪消融。
一枝枝桠尖端抽生出嫩绿细芽。
初春时节,空气是凉丝丝的,可阳光却是暖融,透着竹帘侧窗打落几道栅格光影,落在雪白貂皮与鸦黑鬓角交接之处。
禾衣习惯性地替美人揉捏手腕,可触碰上对方吹弹可破的肌肤瞬间,便瞧见美人面颊上宛若蝶翼的鸦睫轻颤颤抖动。
美人如画卷般淡然陈列,可睁开眼后,便从一副活色生香的艳画,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间尤物。
同京城里那些金堆玉砌娇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