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多,A市纷纷扬扬落着的小雪终于停了。

结账时?,宁暨犹豫片刻,还?是点了份砂锅粥和炒粉,同老板说打包带走。

九点半,宁暨拎着打包好的砂锅粥和炒粉推开门,客厅亮着灯。

晏隋穿着浅灰色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给三花猫梳着毛,听到动静,起?身:“你回来了?”

很像在家里照顾小孩等着应酬妻子的人夫。

他亦步亦趋跟着宁暨,轻声道:“怎么没回消息?”

宁暨一身酒气,没说话,换好鞋,将砂锅粥和炒粉放在餐桌上?。

他径直走向客卧,头也不回,语调仍旧冷淡,“手机没电。”

晏隋脚步顿住,沉默地看?着宁暨完全没有想跟他交流的意思,径直走向客卧关上?门。

客厅安静下来。

晏隋神情罕见地带着点烦躁,目光落在餐桌上?的砂锅粥。

他对宁暨这副模样再熟悉不过高中两年和大一那年,宁暨同他水火不融的时?候,对他就是这副模样。

宁暨对人好的时?候,能让人高兴死,可宁暨厌恶一个人的时?候,也能让人难受死。

客卧,宁暨将羽绒服挂好,只穿件宽松的圆领卫衣,坐在椅子上?发呆。

半晌后,他听到卧室门敲响,外面的人声音低低的,“宁暨,你睡了吗?我?煮了点醒酒汤,还?炖了一盅冰糖雪梨。”

“……”

谁稀罕啊。

椅子上?的宁暨抿着唇,闷头没吭声。

他就喝了半罐啤酒,哪里用得?着喝醒酒汤。

“宁暨,开一下门好不好?汤要凉了。”

卧室外的人没走,仍是敲着门,低声同他说着话,“宁暨,你生?气了吗?”

“……”

宁暨趴在书桌上?,闷不做声。

他生?什么气。

他能跟晏大少爷生?什么气?

他充其量不过只是跟晏隋玩了几个月的同学,跟晏隋的关系甚至还?没有舍友近。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是他自己把?自己架得?太高,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重,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跟晏隋是好哥们。

如果不是因为那两只小猫,他们怎么可能会有交集。

人家对他客气几句,说几句客套话,他就傻乎乎地当?真了。

宁暨使劲地揉了两下发红的眼睛,觉得?自己真蠢,声音有些发哑道:“别敲了,我?头疼,要睡觉。”

卧室门外,敲了许久也不见回应的晏隋停下,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好,你要不舒服就叫我?。”

“醒酒汤我?放在微波炉旁边,你想喝用微波炉高火加热一分半,你昨天有些咳嗽,冰糖雪梨在炖蛊里,记得?喝。”

“宁暨,如果你不想跟我?说话没关系,但是头疼得?厉害的话,一定要出来吃药。”

客卧的门忽然被推开。

晏隋怔然,看?着推开门,只穿着一件白色圆领卫衣拎着羽绒服的青年。

他对他说:“你累不累?”

晏隋:“什么?”

宁暨:“你高二转学那年,半个月就能跟班里人打成一片,大学竞选班委只有三个人没投你,其中两个是竞争对手,一个弃权。”

宁暨:“你习惯同身边的人交好,我?知道。”

他扯了扯唇角,“但没必要做到这地步。”

既然没那么深的交情,又何?必做到这地步,让他以?为他们的关系有多好。

晏隋:“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宁暨盯着他,语气很淡:“意思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