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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样的地步,大萨满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好在顾承宴就是普通受寒高热,这点脉息他还能看。

肉眼可见的,赛赫敕纳瞧出来大萨满稍稍松了一口气——

“回禀主上,遏讫就是受寒遭凉,没什么大碍。用些退热的药就是了,我那儿就有现成的方子,这就……拿去配药?”

“哦,是吗,那有劳您。”赛赫敕纳似笑非笑,深深看他一眼后,转头喊敖力,“替我送送大萨满。”

大萨满本来已经松了一口气,却又被赛赫敕纳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尤其是——他根本不知道帐内两位萨满瞧出来的结果和自己判断的一不一样。

来之前浑身那股|邪|火也像是被泼了盆冷水,一路都走得战战兢兢,想问敖力又觉得他不会说。

只能揣着满腹心思回帐内取药方,拿药材吩咐弟子去煎药。

本来这事应当是他亲自去办,或者弟子们在他的监督下代劳,可偏偏这些时日他的惫懒也让弟子有样学样——

接到药材后,那弟子转手就交给了小黑卓,还假称是大萨满让他煎的。

小孩不疑有他,乖乖拿了药材就去熬药了。

这边毡帐内,赛赫敕纳缓和下脸色,让出炕上的位置请两位萨满一一过去替顾承宴切脉。

两人仔细检查一番后,神情都有些凝重,虽然也有大萨满所说的受凉风寒,但阿利施部的萨满还瞧出些不一样的:

“主上,遏讫身上沉疴太重,五内郁结、脉息若微,看着是身强体壮好似无事,但……但全是靠药吊着命,而且……”

“而且什么?”

两部萨满对视一眼,犹豫片刻双双跪下、轻声道:“而且大遏讫身中剧毒,四肢百骸都被毒素所侵。此毒凶悍霸道,顺着心脉经络流动,且频发发作、似附骨疽般。”

“遏讫中毒应当有些时日,少说一两个月,多则三五年,若是没有解药……”

赛赫敕纳越听越心惊,面色也隐隐发白。

他知道两位老人家的言下之意,垂在身侧的手也隐隐抖了抖,半晌后,他才如梦初醒般,涩声扶人:

“二位哥利先请起。”

他阖眸定了定心神,回头看了眼还在昏迷的顾承宴,小心翼翼取出那个贴身的药包:

“还请两位帮我瞧瞧,这是什么?”

那两位萨满躬身接过去打开,先用手扇着闻了一点,然后又沾了粉末仔细分辨。

巴剌思部那位实在瞧不出是什么,但阿利施部的萨满却捧着那堆粉末仔细观察了很久。

赛赫敕纳的眼中隐约闪现出一些希冀的火苗,“您……看出这是什么了?”

阿利施萨满目光温和地看了他一眼,先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声音悠远平静但又有几分哀戚:

“这是大遏讫的药,是不是?”

“您知道?”

“配这药的人,技艺料定十分高超,老奴只嗅出……其中有好些相生相克的药料。”

赛赫敕纳眉心一跳,想到了小五和他说的——杏林陆家。

“您……”他不死心,“您既然能瞧出来其中好几种药料,难道不能……再配些么?”

阿利施萨满连连摇头,“您真是抬举我了,老奴自问没有这样的好本事,若是老萨满……倒还可能。”

老萨满被放逐到极北,和杏林陆家的老神医一样,很多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赛赫敕纳一时无话,那两位萨满也只能尴尬地陪侍在一旁,直到小黑卓端了药进来,才打破这一室沉默。

“……算了,二位先请回吧。”

赛赫敕纳接过药碗,摸摸小孩脑袋,对着两位老人欠了欠身,“还请二位不要声张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