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好苦。”
只咬了一下勺子,少女登即蹙眉。
“比早晨的苦。”
“我……忘记加上方糖了,”男人回过神,匆匆起身,“这便去加。”
片刻后,沈兰蘅小心翼翼,端着药碗再度走进屋。
推门进屋时,明白的日光在他身后落了一地。他脚上踩了些雪,缓步走进来。
他看着,身前少女垂下眼。
这一回,他生生多加了好几块方糖,汤药下肚,比早晨的要甜腻上许多。但郦酥衣本就嗜甜,有方糖为伴,这碗药很快便下了肚。
不知是不是错觉。
喝了这一碗药,他觉得郦酥衣的唇色依稀红润了些。
不等他将药碗放下,身前忽然传来一声。
“郎君,手上的纱布拆了吗?”
少女声音清脆,沈兰蘅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
她说的是:郎君,昨夜沈兰蘅可有犯病,将你手上纱布拆了?
沈兰蘅低下头,闷声:“他未拆。”
郦酥衣莞尔。
她抬了抬手,示意他将胳膊递过来。
男人一双手生得很漂亮,骨肉匀称,骨节分明,每根手指都长得十分修长干净。
她靠着枕头,将自己与对方那一双手比了比,继而又用细软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沈顷”的手掌。
虎口处被纱布覆着,依稀有老茧露出来。她用指腹摸了摸,有些厚实。
这是一个将军的手。
是一个将军用来执刀剑、保家卫国的手。
如此心想着,郦酥衣心中觉得万分荣耀。
她心中热血沸腾,扬首道:
“先前便听闻郎君剑术无双,却一直未曾有幸一见。如今天色正好,郎君可否为妾身舞上一剑,让妾身也长长见识?”
他的手虽受伤了,受伤的且是右手。
但郦酥衣也曾听外人说起过——沈顷的左手,亦可御剑。
沈兰蘅心中微凛,低下头。
只见少女面容瓷白,那一双眼亮晶晶的,期待而又崇拜地凝望向他。
他从未见过郦酥衣这样的眼神。
自然也无法去拒绝,这样的眼神。
短暂的犹豫片刻,男人站起身,叩了叩腰际的长剑,点头同她道:
“好。”
第74章 074
长剑出鞘。
因是右手受伤,身前男子以左手执剑,即便所用反手,他仍将剑柄握得极稳。
这一处屋子不大,房内陈设简陋。郦酥衣坐在榻上,看着对方将屋子正中央的小桌推至角落。
还有木椅与炭盆。
房间中央登即空出来一片空地。
空地虽略微狭小,但已足够他施展。
沈兰蘅手指收拢,紧握剑柄。
这柄长剑常年跟随沈顷,乃当今圣上御赐,宝剑锋利,寒气咄咄逼人。
只看那长剑一眼,郦酥衣下意识抱紧了身前的被褥。
沈兰蘅运势,起剑。
说也奇怪,他平日里看不进去那些个诗文兵书,却“继承”了沈顷的武艺。
虽说他的剑术并无沈顷半分精湛,但用来糊弄糊弄郦酥衣,也是绰绰有余的。
长剑挥舞,带起瑟瑟剑风。男人衣袍胜雪,衣袂翻飞之际,已然是剑气如虹。
潇洒,飒气,行云流水,英姿勃发。
郦酥衣端坐于榻上,后背稍稍挺直,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痴怔。
听着剑风,瞧着那气势如虹的剑花,少女一双杏眸微微瞪圆,瓷白清艳的面容上尽是惊艳。
不等她崇拜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