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才问:“你上车前,在冲我笑什么?”
沈霏微又笑了,隔着道路和谈惜归说话:“我其实想过,会不会一到岸就能看见你,得偿所愿,所以就笑了。”
此时已是深夜,路上既无路人往来,也没有车辆行经。
“怎么。”沈霏微眼弯着,在路灯下微微缩起脖颈,“我笑太好看了?惦记这么久。”
谈惜归嗯了一声,走近抬手,掌心悬在沈霏微发顶上,“看到你笑,我就安心了很多。”
“提心吊胆好几天?”沈霏微靠在路灯上。
谈惜归又嗯一声,好像除了应声外,再不会说别的话了。
“你是应声虫吗。”沈霏微垂下眼笑。
“你说是,那就是吧。”谈惜归压根不反驳。
沈霏微笑了很久,揶揄道:“以前在春岗的时候,你无依无靠,不得不跟着我,当我的学舌鸟和应声虫,现在改不过来了?”
谈惜归一愣,露出一个好像被诽谤的表情,不过那点惊急只在她面上停留了一瞬。
她很认真地说:“和贫穷富裕无关,和年纪也没有任何关系,我跟你,从来都是因为我愿意。”
对方解释得太过用心,让沈霏微的揶揄显得很孩子气。
沈霏微喔了一声,“那你的愿意会有期限吗。”
“没有吧。”谈惜归回答。
“你好像不太确定。”沈霏微眼弯着。
谈惜归说:“有没有期限,看你。”
多年前填满心口的那个念头又涌上前来,沈霏微想,再没有人能这么纵着她了。
沈霏微没忍住,还是拥上前去,嘴唇抵在谈惜归耳边说:“十一,我感觉春天来了。”
停格在春岗的那一个未来,得到了很好的延续,当年坐在方桌各面的四人,谁也无需为分别感到后悔遗憾。
“春天在哪呢。”
谈惜归颔首,垂在身侧的手一动,像少女时候那样,勾住沈霏微的手指。
当时是沈霏微在濛濛雨色中问出这句话,现在角色互换,竟从谈惜归口中道出。
沈霏微晃动两人勾在一起的手,笑说:“在这呢。”
“那就是,近在咫尺了。”谈惜归得出结论。
身后传来脚步声,云婷和舒以情也相继出来。
云婷打了个哈欠,看那两人贴得奇近也不吃惊,只微微挑眉说:“怎么不到车里坐,在这里站着,是特地拉给我们看吗。”
有一瞬间,沈霏微很想撒手。
云婷不服输地拉住舒以情的手,嘴里发出啧啧声,“好像谁没人牵一样。”
但她话音刚落,手就被舒以情甩开了。
舒以情倦意满脸,很吝啬地吐出几个字:“累了,少烦我。”
沈霏微默不作声地晃一下谈惜归的手,有点想笑。
“累了,回去吧。”云婷瞄向那两人的手,又啧一声。
谈惜归没做那个主动松手的人,要不是沈霏微先将手指抽回,她多半还会在路灯下站着,已不是云婷能随意喊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