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累极了。加之伤心哭过,现在只觉得头昏脑胀。
窦平宴劝她先睡一觉,留下一盏烛火在床头。窦姀这回听他的话,在微弱的光影中昏昏沉沉睡下了。
这个梦好不安稳,她先是梦见那年算命的说她不祥,会克死老太太,所有人指着她骂是家里的孽障。再是梦见数年后她的身世暴露,人人又指着骂,要把她赶出窦家。主君窦洪更是怒不可遏,丢下一条白绫让她自尽。
夜半三分梦惊醒,窦姀浑身是汗,腾得坐起身。
还好,是梦、是梦……她拍拍胸脯,可心境却还是低落。
从庄子回来到现在,已经四年过去。她平素默默无闻,隐没自己,如今日子过得也算安然。
想要的,原不过是到了年纪,便寻门好亲事,不求像大姐夫家那么高的门楣。只要姑舅和善,丈夫尊她敬她,这些便够了,顺顺遂遂过掉一辈子。
可是如今,姨娘的事曝光,她回窦家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
要是姨娘能回来接她就好了。
可要是姨娘不来……
想到这儿,窦姀竟生出几分自暴自弃的心。这样难堪的身世,怎么能面对的下去。
月色莹莹,长夜寂寂。
她倏地有些忍不住,情绪如破坝洪流,呜呜地抱腿哭起来。
刚哭没一会儿,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窦姀吓得抬起头,红红的眼睛看见有道身影闪了进来,已经站在她的床前。
隔着纱幔,另一头是窦平宴。他的声音甚是低,很轻地问:“这是怎么了?”
她也暗吃了一惊,这是没有睡,守着?还是在门外睡着了,却被她的哭声惊醒呢?
她一时说不出话,只是发愣地静坐。突然,纱幔被掀开,他的手已经落到她的肩头,发沉而有力地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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