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明白，系统是想让我消失得合情合理。

只是我觉得真没有必要。

我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来到她面前：「海棠坏了会重新长好，人心坏了，恐怕就长不好了。」

她乃制香世家。

又怎么不懂取香之理。

无香海棠成为花香之引。

这恐怕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她不过是借着由头将我的心头好夺走。

她笑得越发得意，捂着肚子在我面前炫耀。

「什么人心不人心的，妹妹只知道，承景的心已经不在姐姐这里了。

「既然毫无用处，又何必占着不属于自己的位置耍嘴皮子威风？」

我冷冷地看着她。

看她一脸张扬模样，可不像柔弱娇嫩的小白花。

她来京城，不过是图裴府根深叶茂，好让朝廷重用造香阁。

只是，她所有算计都在情理之中。

唯一纰漏之处，便是她不该动我的海棠。

8

「废物！」

裴承景又在发脾气了。

我偷偷跑出了院子，端着凤梨汤站在花房外，静静地听着他大发雷霆。

制香师傅齐刷刷跪在他面前，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为什么香的味道不对！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宋楚楚携我满院的海棠而来，挽着裴承景的手，轻声安慰：「承景，不是跟你说了吗，差海棠花引。」

宋楚楚安慰完发疯了的裴承景。

又转头吩咐制香师傅：「还愣着干什么，捣碎入香！」

「等等……」

是裴承景的声音。

宋楚楚一怔，皮笑肉不笑地说：「承景，明天就是宫宴了，还不捣碎恐怕来不及了。」

裴承景身形一晃，扶着桌沿。

满眼悲戚地望着面前的海棠。

他嗫嚅了嘴唇，喃喃地说：

「楚楚，这是如初最喜欢的海棠。

「是她的心头好。」

宋楚楚咬了咬牙，脸色青白交加。

她挡在裴承景面前，略带哭腔。

「承景，海棠没了，咱们明年再给姐姐买。

「若是宫里的差事耽误了，裴府就没了。」

她抓过裴承景的手按在肚子上：「你难道是想步爷爷的后尘，让裴家唯一的子嗣也跟着你陪葬吗？」

裴承景眸光终于是暗淡了下去。

他无奈地往外走。

瘦削的身体摇摇欲坠。

走到门口，正巧与我四目相对。

我脸色苍白，朝他苦涩一笑。

嘴角渗出了血渍。

他皱着眉，眼底猩红一片，伸出手来揽我。

「如初，对不起，你的海棠……」

我转身离开。

裴承景看来是真不喜欢我了。

他把我困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却纵容别人搬走我最喜欢的花，捣碎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