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马车停下, 马匹一样停下。
没有人胆敢违反宵禁还穿代表自己身份的衣服,就连马车里被太子带过来的崔仲仁,出门前也换上了尔东临时提供的一件普通百姓便衣。
骑马的苏漠换了一身黑色衣服, 腰间依旧佩刀。他大半身子陷入墨色深夜,手握刀柄,盯着面前两架马车, 认出了其中一架马车前的尔东。
他语气比夜晚更凉:“宵禁时刻,您身份如此贵重,怎可知法犯法?”
马车内的商景明没有掀开帘, 片刻后对着外面熟悉声音的苏小侯爷开口:“刚回京就敢触犯宵禁, 又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崔仲仁没吭声。
两个权贵都不正常。他们凭什么互相质问?都在犯错, 都是一路人。金吾卫撞见了都得装作多一事少一事的没看见。
这边如此对峙,另一边那架马车显得好似神隐。实则路就那么点宽,一辆马车再怎么神隐,也隐不到哪里去。苏漠骑着马慢慢踏过去,对上这架马车:“里面又是哪位?”
马车车夫看起来长相普通,与俊朗不靠边,与丑陋更无缘, 普通到丢到人群里没人会在意。马车里的人通过侧面的马车帘, 伸出一只手。
手骨节分明, 指尖圆润,指腹有老茧。
苏漠借着月光能判断出,这是一双常年弹奏乐器的手, 和他的老茧位置全然不同。这样的人, 大晚上很少会出行犯宵禁。
这人手一松, 将一个挂牌展露。这块挂牌便是在宵禁之夜,可以随时畅通行走的通行牌。
马夫老实巴交说着:“我家公子身体孱弱, 每一旬都要看大夫。京城里大夫大多有名气。公子不能碍着别人看病,便每回午后晚些才上门。这次公子身子着实不好,大夫多花了点时间,这才回来晚了。”
崔仲仁一听,颇为感慨。没想到,这竟然是唯一一个带有通行牌,合法合规在宵禁时出门的人。
苏漠:“去哪门哪户?”
商景明笑了声,虽还是没拉开帘,但还是能和苏漠对上话:“你问他?金吾卫还得问你。他有通行牌,你可没有。城门已关,京郊无法去。你京中的住处则是完全不在这方向。不知你大晚上是想要去哪家?“”
苏漠在京中住处,和官员住处当然不同。王侯所居,怎可随意。
“金吾卫要盘问,问的必然不止我一个。”苏漠哪能不知道商景明所图的是什么。苏宅就在这个方向,商景明肯定是想要“做什么”。
他曾经翻过苏家墙。商景明难道不会去翻?他也会。
他们必然都交了拜帖,苏千轶生病状态下,有拜帖的见面必有无数旁人,很多话不好开口说。苏漠自然想在能正式拜见前,先见一眼人确定伤势。
商景明:“既然如此,不如各退一步。我们各自回程。”谁也不戳穿谁,谁也不将对方行径揭发。
苏漠将马身躯调转:“京中兵营实在懈怠,这些日子需要好好操练。”
商景明应声:“是如此。尔东,调转方向。”
莫名背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