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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洲茫然地回看了几遍视频,终于从录像里一闪而过的画面上,透过车窗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向自己扑了过来,将他牢牢护在了身下。

……这个人,是谁?

这个问题才想了半分钟,云洲就感觉自己的头炸裂一般地痛,连带着根本没有受伤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开始应激。

对很多人来说,车祸或者是其他的外伤给他们精神上留下的影响,远比身体上留下的影响要大,云洲心想自己可能也是如此。

不然,怎么会对这个保护了自己的人毫无记忆,就连这天自己出门是要去干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能和自己在一辆车上的,应该是自己公司的下属吧。

云洲根据自己往常的习惯这么分析道。

这个下属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刚刚医生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不管是谁,他都救了自己一命,应该得到很高的补偿才对,虽然他所能给出的补偿,与对方的性命安全相比,实在不值一提,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份心意。

云洲这么想着,在手机备忘录里加了一条。

等他的情况稳定一点,一定要亲自去下属的病床前感谢他,还要去他家里慰问一下。

虽然云洲没有受什么伤,但是精神上的应激也让他倍感疲惫,这才醒了一会儿就又觉得自己支撑不住了,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给应许打电话,问他那日到底是谁跟着自己的,就又陷入了昏睡。

梦里,他好像久违地见到了一望无际的鸢尾花田,就连鼻尖都满溢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他看见自己一个人在代表爱意与希望的原野上奔跑,累了就在花田里坐下小憩,好像这整片天地间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可是隐约间,他又感觉这一切似乎不是这样的,天地间原本应当不止他一个人的。

好奇怪啊,为什么会梦到这些呢。

在主人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大脑先行一步地将所有与裴冽有关的记忆从云洲的脑海里彻底抹除,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剩下。

第92章 掌中旧物

人的大脑就像一台复杂又精密的机器, 机器上有一个隐蔽的重置键,只要按下这个键,记忆就会清空到只剩下初始状态。

大概是潜意识里仍旧惧怕车祸发生的那个瞬间,以至于大脑自发地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 云洲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就连昨日自己想好的、去看一看和自己一起出了车祸的“员工”的事情都已忘记,他只以为自己是和往常一样, 因为发烧入了院, 等病情好了也就出院了。

只是回到办公室里的云洲,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点什么。

他如往常一样地处理文件,看邮箱里合作对象发来的信息, 给公司里的下属们开会, 一切都和他住院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的问题就是, 他的记忆好像蒙着一层戳不破的纱, 遮住了某些触碰不到的东西, 只要他稍稍去想就会头痛,试了两三次以后,云洲也就放弃了。

而他也不是没试过问起应许,应许却只是语焉不详地含糊过去, 对他说“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让他不要担心。

左右公司运转如常,云洲也就只好顺着身体的意思不再去想, 和从前一样按时上下班,只是每天中午一点钟的时候,送来的饭变成了公司的盒饭。

云洲看着面前的饭盒, 毫无食欲地勉强拿起筷子,隐隐觉得自己的盒饭是不是换过, 之前好像不是这样,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能勉强吃两口就想要扔到一边。

可是之前的饭盒是什么样的呢?

他还是想不起来,也还是一想就头痛。

算了,既然应许说过不重要,一个饭盒而已,能有什么重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