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血痕就是为了应付这个问题而伪造出来的,他该是重伤脱力的惊弓之鸟,在惊惶中一时丧失了理智,所以被逃亡的本能所操控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在听完晓美秋也的回答后,松田阵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遭遇狙击手的袭击时,为什么没有停在原地等待救援,而是选择追了过去?”
来了——这才是最难回答的问题。
在任务中私藏缴获物是重罪,所以不能全盘托出搬空武器库的事。
虽然可以表示门上的乌鸦图案非常显眼所以注意到了,但是,无法解释他是如何从那乌鸦图案联想到公安的保密任务的。
况且,公安保密任务的情报来源本身就是无法坦白的大麻烦,与这些性质严重的系统上的问题相比,怎么做到拖着重伤的身体用极快的速度追去另一栋楼、以及后续是如何躲开霰/弹/枪的突然袭击的——这些似乎都是不值一提的异常点了。
大脑在过载运转到发热后,对于该怎样应对眼下的状况,犹豫了许久的晓美秋也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是无法回答,还是不想回答?”
“……”
“我明白了。”
这么说的松田阵平按灭了录音笔的开关,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将笔揣进兜里后再一次开口问道:“现在我不是以笔录员的身份与你对话,而是以‘松田阵平’的身份与你对话。”
“晓美秋也,告诉我——你追过去的理由和底气是什么?”
松田阵平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很平稳,这让放松下来的晓美秋也在面对他时失去了一部分警惕危险的能力,被问询者垮下紧绷的肩膀,用很随意的口吻轻松道:“那一枪很痛的诶,阵平,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偷袭我,然后打算揍他一顿罢了。”
松田阵平说:“还有吗?”
在晓美秋也点头后,松田阵平同样点了点头:“没有要补充的了是吧?好,我知道了。”
如蒙大赦的晓美秋也弯了弯眼睛,他绕开丘比的身子握住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正想要冲松田阵平撒娇讨一杯水解渴;然而,他却在回头对上那双怒火喷薄而出的浓黑色瞳孔时像是被扼住了脖颈一样失去了语言能力,浅淡的笑容彻底僵死在了他的脸上。
“我一共就问了你三个问题——”
克制与平静终于被打破,面带怒容的松田阵平从喉咙里发出了吼声:“只有三个问题,你就对我撒了两个谎!!”
“阵平,我——”
“肩部受伤,如果你真的重伤脱力到甚至陷入过短暂的昏迷,你怎么会有余力继续行动的?就算真的有条件支撑着你继续行动了,比我更熟悉路线图的你会不知道,你前进的方向根本与大部队的所在没有一点关系吗?!”
“那是因为我——”
“被狙击手袭击后不躲在掩体背面等待支援,反而不要命的离开安全区域前往狙击手所在的位置,你难道觉得这合理吗?!我算了算前后的时间差,你根本没有犹豫过,是在遇袭后立刻就开始行动了吧!”
“肩部中枪就脱力,腹部中枪却能翻跃顶层的天台?”
“晓美秋也,在你的眼里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一个蠢货,让你有胆量像这样光明正大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愚弄我!”
玻璃杯从变的虚软的五指间坠落,伴随着一声尖锐的脆响而化作成了向四周飞泻的碎屑。
胸口诞生的恐惧感比面对枪口时还要更甚,不久前能面不改色的与卡尔瓦多斯搏命的晓美秋也此时惨白着一张脸,他手足无措的直面着松田阵平的怒火,能够冷静思考的聪明大脑和敢于铤而走险的强壮心脏双双宕机,所有的理性与气力挣扎着语无伦次的尖叫道——
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