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厚重风衣,摘下口罩、帽子。
窗外透射进来的冬日光线在她脸庞红痕处起舞,依稀能看出她从前的姣好容貌。
接过游纾俞递来的话剧票,放在指间把玩,听见她问自己是否姓“祁”,忽然笑了一下。
“我不姓祁,也不认识您,女士。”抚摸着票根处的“游盈”二字,将脆弱的纸张叠起。
“并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游纾俞还是将这张票存放在了照相馆里。
目送馆主将票孤零零放在桌上,独自走进暗室。
黯淡的红光里,空气中牵了几道细绳。
密集的木夹,挂满了女人的照片,唇畔笑意如脉脉春风,定格在早已数不清年限的过往-
为游纾俞过了她的二十九岁生日后,回国后,两个人的第一件事是去看望李淑平。
在国外的这几个月,照料老人的阿姨时常给她们打去视频。
视频里,奶奶的状态很好,头发虽花白,反倒像个孩子。
迷恋上折纸,一张彩纸能把玩一整天,最近又重拾数独书,看得津津有味。
只不过冬春换季,生了一场小感冒,到医院住了几天。
游纾俞隔日买了水果篮,带冉寻去探望。
细致削苹果时,冉寻将她们在德国登记的那纸文件拿出来炫耀,“奶奶,没想到吧,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我把您的乖孙女给拱了。”
李淑平看不懂德语,她就带着老人的手,一字一句地给她翻译。
听了这句忘了上句,也不厌其烦,耐心重复。
老人干枯遍布皱纹的手摩挲纸张,看看冉寻,又侧头看床边垂眸少言的游纾俞。
或许理解了,又大概一知半解,糊涂地只顾笑。
“小俞,别忘记辅导小寻功课,她高数分太低。”垂垂老矣的人,连声音也一并衰弱。
说着文不对题的话。
游纾俞眼眶微涩,削着苹果,轻声答嗯。
她仍记得去年为李淑平庆祝生日时老人的模样,精神很足,还能倚在餐桌前,与她和冉寻聊几个小时的天,不觉疲惫。
可相册每翻过一页,老人的皱纹就更深一点,她的记忆可以无限停留在那个盛夏,躯体却不行。
她想起李淑平从一片狼藉中带走她时,才刚过五十,穿着水洗到泛白的秀净衬衣,掌心干燥温暖。
在尚未修缮的故居里,下班回家,为她做好一桌晚餐。
温蔼地朝她招手,说像她这样乖的孩子,应该奖励。
也会担忧她找不到朋友,在冉寻来之后,又惊又喜,宠她们如自己的亲孙女。
她曾说:“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只要能看着你们顺顺利利走到一起,奶奶就高兴。”
直到今天,当她与冉寻果真跨越阻碍,走到老人面前,对方却已衰微到听不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