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触碰,总之陈嘉之反应很迟钝,每个反应都需要等一会儿。
到最后,他重新躺下,蜷缩在被子里。
没有拒绝那就不要等一刻,沈时序很快起身把灯关掉,轻轻阖上套间卫生间门。
房间里响起很低的水流声,声音甚至还没拧帕子水珠砸落在盥洗盆里的动静大。
一抹清冷月色和隔壁住院大楼的灯光从窗户流泻进昏暗的大床上,少顷,沈时序从卫生间里出来,可能没太适应光线,腿撞到了床沿,陈嘉之坐起来看他。
“没事,只是碰了一下。”沈时序试探着,“你在担心我吗?”
坐在床上消瘦的轮廓,头轻轻晃了下,陈嘉之说:“你很吵。”
“马上就不吵了。”
拿着帕子就没有办法两只手解扣子,沈时序只好重新折返到卫生间把帕子挂上,初春已经用不着开空调,他还是把空调打开,调到最高,回到床边动作小心地掀开被子一角,从上衣领口第一颗扣子开始解起。
不知水汽蒸发带走了手指温度,总之当指背无意擦过脖子肌肤的那一刻,陈嘉之还是像下午那样,瑟缩了下。
手指顿了顿,沈时序停住动作,一股酸胀涩意在鼻腔迅速蔓延。
忽地有些明白,为什么触碰陈嘉之会瑟缩,应该是在酒店扯衣服,那番粗暴动作留下的阴影。
尽量不要提及的医嘱谨记于心,甚至,都不能好好道歉。
他只能故作寻常地说:“乖乖的,马上就好,助理好像忘记拿盆子过来了。”
手指绷得很紧,随着扣子解开,过白的胸膛上也有淤红,看起来就像某种激烈情.事所造成的残余痕迹。
再在清冷月色下强装镇定地辨认,看见,小臂上也有,腰腹也有。
陈嘉之没有抗拒,但沈时序自己停下动作,迅速转身去卫生间把冷掉的帕子重新过了一遍热水,然后撑着盥洗台,整个人有些抖。
不敢待太久,很快他折返回来,继续慢慢擦拭这副孱弱的身体,落下的动作几乎轻如羽毛。
“明天让助理把缺的东西送过来,你有没有想要的,我让他去买,或者回家里拿。”
“白天想看书吗?《被讨厌的勇气》还没看完是不是,我让他拿过来好不好?”
他自言自语。
“明天营养师会来,她会问你一些关于饮食方面的问题,你要乖乖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不喜欢营养师做的饭菜,你要告诉我,或者之后有想吃的也要告诉我,珍姐很想你,她会给你做好吃的。”
自说自话期间,陈嘉之一直闭着眼睛,当裤子被褪下时,他都毫无反应。
沈时序仔仔细细擦拭着,帕子都换了很多次。
“市院还有病人在等,所以明天下午我要去做手术,但是做完手术我马上就会回来,Arivn和周维会过来陪你,护工会在外面待着,你有需要就按床头铃,他就会进来。”
“我走了,你给周维他们说会儿话好吗,都不笑了,也不闹腾了。”
“以前肯定哭惨了,肯定又要撒娇又要耍赖。”
“如果不想给我说话,就跟他们说话好吗,要表达自己,不舒服也要给李医生说,给护士说。”
“如果愿意的话宝宝,你可以给我发消息吗?”
小腿被握着屈抬起,陈嘉之忽然说,“你不要来。”
本能的、想要靠近或者看着人问,但沈时序默默垂着眼睛,自虐般地问:“为什么。”
陈嘉之说:“不想看到你。”
一句简单话语杀伤力远比一刀捅上心窝杀伤力强劲,这让沈时序彻底不敢再说一句。
直到身体擦完病服重新扣上,他把帕子丢在床头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