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萧迟砚平日里不大出门,更别说像乞巧之内的节日,这算得上是他有生以来、二十三年以来,第一次过乞巧。
不过片刻,他怀里已经被塞了四五个香囊,想还回去,那几个小娘子却已经走远了。
贺又带着顾怜一路来到京外,见到不少尸横遍野的场景,他故意般,当着顾怜的面道:“听说京城也死了不少人,你夫君还活着吗?若是他死了,你怎么办?”
跟在他的身边,暂且没有性命之忧,顾怜穿着粗布麻衣坐在车里,没有答话,若是细看,便可察觉她眼睛红肿,定然偷偷哭过。
贺又瞥她一眼,“可没怪我不提醒你,他能把你送出来,肯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或者他对自己所在的阵营也没那么有信心,不然你和你儿子都要跟着他一起去死。”
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是顾怜却不愿意听,冷冷道:“与你无关。”
“诶,你这小娘皮,把人好心当成驴肝肺。”贺又嘟囔一声,不再说什么。
他只是嘴上花花,从不在实际行动上对顾怜有什么威胁,但其实若是他想,也不是不可以,故而顾怜对他仍旧是能避则避。
马车行走的晃晃悠悠,在一个颠簸过后,顾怜将车窗悄悄打开些,往外望去。
已经到了京郊,顾怜之前同萧迟砚来过这块地方,在去年的春日里,这里漫山新绿,春光烂漫,但如今,却是土地焦黑,水洼低浅,就连有两人合抱粗的树干,都成了黑炭般的杆孤零零矗立。
顾怜心口一缩,将身子探近些,想要看清楚究竟发生过什么。
在来的路上,他们也遇到过兵乱,但是却没有这么骇人的场景,泥土地上的坑坑洼洼好像曾经埋葬过人的尸体,石块上的点点浅坑和一条条的划痕,甚至是血的颜色,都还未被洗刷干净。
就连风吹过时,都带着铁锈味道。
他们现在离城的距离还是远,顾怜看不见城墙上的那些痕迹,也看不见护城河底下肿胀的士兵尸体。
“看够了?”贺又将马狠抽一下,马车的速度猛然加快,听见车内传来一声闷响,他才满意点头,道:“不该看的别多看,省的晚上做噩梦,你夫君不在,我心疼心疼你,也是一样的。”
车厢内,顾怜扶着车壁坐稳,将怀里受惊的孩子安抚着,隔着车帘恨恨看了一眼贺又,但如今受制于人,她只能将苦咽下。
贺又悠哉哉赶着路,听不见动静了,又大发慈悲般道:“最近刚打完,恭喜你了,你夫君暂时赢了。”
他说‘暂时’两个字时的声音拔高了些,顾怜听出其中的意思,这段时日来也知晓了他背后的主子是另有其人。
“你真的很无趣,”贺又皱眉,“你平日怎么讨你夫君欢心的?就不能也对我笑笑?我对你也这么好,若不是我,你和你儿子早不知到哪里去了。”
这段时日的奔波下来,顾怜消瘦的厉害,脸更小下巴更尖了些,原本生完孩子后丰腴了没多少的身子又比做姑娘家时更加纤细,腰肢不堪一握,抱着孩子时让人担心会不会把腰压折。
她听多了从贺又嘴里出来的浪荡词,本想还是不理会,但此时却有些忍不住,道:“你比不上他。”
无论是谁,都无法取代萧迟砚在她心中的地位。
贺又也不是真的要和萧迟砚比什么,他只是找乐子,听顾怜反驳后笑笑继续赶车。
顾怜拍了拍她的手,问道:“方才那人是谁?绪姐姐可有认出来?”
绪兰道:“是……哪里知道是什么混账。”
顾怜望着兄长离去的背影,眉间轻蹙了一下,道:“若是此人心存报复,斗不过绪姐姐你的话,怕是会迁怒我阿兄。”
她状似无意,“这京城权贵那般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