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瞧那马蹄印,是从西边而来,印迹新鲜,又是疾驰,看那间距,比此时我们赶路还要快上几分。
“这营丘城民生凋敝,又在崇山之间,客商旅人若是借道,无论是水路还是从另一边山路过,都来得方便安全,鲜少有人从这边过。加上此地多雨水,这么清晰新鲜的马蹄印,又偏偏不往营丘城去,这其中玄机,不必细说,你也应当是明白的。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条岔道通向的,应当不是别处——
“正是那营丘堰!”
这一番猜测,果真是正中靶心,猜得一个不错。她二人往东边这条小道赶了不过半个时辰,便见山路又陡峭起来,杂草茂密,沙石裸露。
不远处,黑黢黢的一片开阔地,隐约有水光映着月色,大坝巍峨,水汽扑面,不是营丘堰,又是什么?
山道原是接着那大堰的顶端,不仅能缓住山上下来的水势,还仿佛一道笔直的桥,哪怕是汛时,也能供行人从这堰体上浅浅的一层流水里涉水而过。堰的两壁更是依着这桥一半横截住水势的堤坝,筑得比寻常堤岸要高上三分,一直往山谷里而去。由此一来,水势被大坝拦住,也不会向左右散开,而是缓缓汇高了,汇深了,再从这堤坝口涌出,防洪不说,也能供给一城居民日常的用水。
然而此刻,哪怕是夜黑风高,一片寂静,远远地,也能从这夜色当中看出——那堰底已然没什么水了。
需知这营丘堰虽然不深,但因是在山中,依着水流自然冲刷出的湖建起的,放眼望去,除却这一道临着下游淯水的大坝,那长堤往山里延伸,几乎看不到尽头。
也怪不得这水滚滚而下,汇着其他支流的水势,能把点苍关也没过了!
把眼去看,只瞧见月光之下,除去一层才从山上流下来蓄在天然形成的湖中的山泉,剩下的堤堰底部,尽数都裸/露了出来,高高低低,全是丑陋的水洼,越近,视野里能瞧见的湖底便越广,也就越清晰。
“这水都被运走了么?”二人下马,站在光秃秃的堰边,陈澍探头往里瞧去,道,“用了法术?符菉?这么大一汪的水,居然都空了。”
“不是教人运走了。”沈诘道,指着面前那个寻常拦住水势,低矮几分的大坝,“是这堤坝,底部被人弄出了洞大的口子。站在上面瞧不出,但你看营丘堰下的水流,并未断绝,这山上下来的水也不曾在堰中积蓄起来,显是已然漏了。”
陈澍听着这话,便趴下身子,探头去瞧,叹道:“还真是!这已经不是座堤坝了,明明是堵桥,中空的部分把月光都漏进湖底了!”
“果然。”沈诘一手牵马,一手拉着她,防着陈澍掉下去,又道,“若是这洞小一些,不过多泄些水,恐怕还不至于造成如此巨洪。看点苍关那水势,恐怕这大坝也是被乍然破坏,下方又是崖,才会蓄出如此险急的洪水来,等等——”
话说到一半,沈诘一回头,把马缰松了,又单手把陈澍拎了起来,低声道:“——寂声,有人来了!”
不远处,那她们一路走上来的山道上,果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