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4;中道尽的辛酸,也是冥冥之中觉得云慎应当是懂得的。
面前这个抓着她肩膀,以手小心捧着她的脸,手指缓缓摸索她眼角的人,是她下山以来第一个碰见的好心人。
人说破壳的幼崽会把睁开眼后见到的认作父母,哪怕是如何凶狠的猛禽也是这般,究其原因,不过是初到这个世间,对一切都生疏,好奇,不设防。因此她把自己的来历,下山寻剑的目的,都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云慎。
这山下的小半月时间,她也不过只跟云慎这一个人说了,说得这样干净,这样利落。
此刻陈澍睁大了眼睛,瞧着云慎,也瞧着云慎眼中的自己,竟也瞧出了些许端倪。
他们真的靠得极近了,连陈澍也察觉到了不妥,可是云慎却入了神一般瞧着她,双眼灼灼,嘴唇微抿,手指仍在无意地摸索着陈澍的眼角,甚至用力也越发地大,那仿佛热辣辣一般的刺痛若有若无,教人感到一丝有些陌生,又仿佛只是错觉。
不对劲,云慎这样端端君子一般的人物,平日里出言留三分,行事留五分,这样静谧安然的夜里,怎么会这样……失态。
陈澍还要再瞧,她往前凑了凑,鼻尖顶上云慎的鼻尖,接着,好似是雪山塌下第一块积雪,春泥甫落入混浊的水潭,滚水将要沸起前冒出一个不起眼的泡泡,又在冲破水面前乍然破裂,无声又轰烈,她眼睁睁地看着云慎的眼瞳闪了一闪,才被这一触惊得恍然回身,撤身站直。
那动作之快,以至于云慎回身的那一瞬间,陈澍瞧见他的额头还凝出了细小的几滴汗来,就算是平素自持如云慎这样的人,也被她瞧出了些许惊慌。
这当真不对劲,陈澍也终于顿悟,她眨眨眼,看着云慎又挂起那旁人或许觉得和煦,但如今她一眼便能看破的无情笑意,她仰着头,眼神仍旧毫不避让地直直追着云慎。
“……若非走水路,营丘城与密阳坡并不顺路。”云慎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打算说这句话了呢!”陈澍一愣,笑了。
她脸上的阴霾似乎还未全然散去,但笑意已然先一步到了眼角。
“……你果然是在等着我说这句话。”云慎也真切地笑了起来,把手一揣,又退了半步,错开头,瞧了瞧夜色中独自挂着的那轮月亮,道,“是我一时执迷,拘泥于这霎时的挂念。既是同路人,同的是‘路’而非‘人’。这路不同时,也必然是要分开的,伤感无用,劝解亦是徒劳,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