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挂着满脑袋的淤泥汗水,还有闲心去聊这些逸事。
云慎上前一步,大抵也是凭着经验,要示意那人不要挡着后面剩下排着队的人,谁知他什么话还没说,这人身后的另外一人也开口插话来,道:“姑娘原来就是今日参与论剑大会的侠客么?我见你一把斧劈开城门,好生威风,还想你是何方神圣呢!”
紧接着,连令一旁的队中也有人出声。
“原来就是陈大侠,陈大侠今日可赢了最终这一场比试?”
“一听你就没去,人家二人正比着呢,洪水就来了,是为了救人,才停下来不比了!”
“我家阿娘也瞧见陈姑娘救人了,说陈姑娘去了渡口那救了好几个人呢!”
一时间,好些人都停住正顺着队缓缓前行的脚步,朝这边探头看来。甚至有原在队中的,宁愿舍弃排了大半日的队伍,也要来同陈澍道声谢,原本安静有序的施粥队居然是因此而终于有了一丝混乱。
这几人,大多是在陈澍找云慎的那一路上被她亲手救起来的,她一瞧这些人,记起来他们的模样,再瞧云慎,心中便又有些莫名的情愫了,本来大大咧咧的性子,也被这些甚至比她还要赤诚的目光瞧得有些愣怔。
她本不是为了被人感恩戴德才做出这些善举的,但这些人,哪怕一碗白粥都要由人施舍,哪怕明日的日出都不一定能见到,仍这样毫无保留地想要冲过来,对她道上一句简短的感谢。于她而言,挡洪、砸城,救人,都不过是随手之举,就像丢一个铜钱给路边的乞子,丢便丢了,大抵转过这个街角便抛到了脑后,但对于那些弱小、困苦的百姓而言,这一粒铜钱,指不定比他们的一条命还要重。
天虞山下的累累白骨并不比这点苍关中乱七八糟的样子好上多少,但那些白骨不会说话,不会互相抱着默默哭泣,也不会用这样一双双真诚的眼睛感激地瞧着她。
陈澍小时候也会同师姐一起拾那些白骨,回来或是垒成被风一吹就倒的小塔,或是用它打进院子里来偷东西吃的小猴子,或是帮师姐磨成了细细的骨灰,不知被放进哪一味药里。
但今日,她面对着这断断续续的道谢声,终于迟钝地感觉好似触到了从山巅到山下,从来不曾碰到的那一缕鲜活的烟火气息,好一阵不知道该答些什么,第一回 无措起来。
好在她在这边愣怔着,一旁的云慎可不是真干站在侧的,他清了清嗓子,拉高声量,简简单单几句话,便又把那些情绪激动起来的民众劝了回去。
此后又有几次骚动,也都被云慎给劝了回去。不说旁人,就说彷晚来领粥的其中一人,一见陈澍便攀亲带故的,陈澍仔细瞧了他一眼,一点也辩不出这人的来历,还是云慎站在她身后,淡淡地喊出了这覃姓船家的名字,又拿话敷衍了过去。
他们一直从夕阳西下发到月上中天,偶有几家不知有如何通天的本事,竟真翻到了还能用的油灯来,就挂在那城中心的论剑台之上,遥遥望去,仿佛几处星光,融入了没有边际的夜空之中。
论剑大会自然也是办不下来了,忙了一日,别说是沈诘,连刘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