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救我!你救……救救……”
她的声音逐渐淹没在粘稠的血池中,直到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阿沅自始至终从未施舍过半分眼神给她,而是盯着血河大将军,朱唇抿得泛白,逾显双眸晶亮,眉心花印犹如火在烧,熠熠生辉:
“你们要抓的是我,不是她,放了她。”
血河大将军尚未作答,池头夫人已然惊喜叹了一声:
“是你!果然彼岸花千年认主,你就是命定之人!”
阿沅愣住:“……什么?”
池头夫人急急走到阿沅面前,居然直接牵起她的手用力一握,喜形于色:
“你就是预言中救我鬼蜮于水火,将阴烛龙重新囚于黄泉地下,挽大厦之将倾,救黎民于水火,终止这场不夜雪的命定之人呐!”
“什么跟……”阿沅双眉几乎都快拧成一道麻花,莫名所以,“什么?!”
却见血河大将军陡的手一松,月儿便落了下来。
阿沅见状,藤蔓立刻缠上月儿的腰肢,卷着月儿带到了她身后。
她将月儿和薛时雨牢牢护在身后戒备着看着血河大将军和血池夫人。
池头夫人松开手,纤细的长指轻抚着下颚,嘴角噙着笑:
“你或许误会了什么,我们抓你确实是为了我鬼蜮圣物彼岸花物归原主,可也不尽然。”
血河大将军面无表情拔出刺入喉间的荆棘随意丢在地上,指腹抹去鲜血,缓缓踱步到她面前,默然盯了她许久,准确说是盯着她眉间犹如火烧的彼岸花印记,蓦的伸出指尖似欲触碰,阿沅拧眉,偏头避开了他的手。
阿沅眉心微蹙,完全被他们搞糊涂了:
“我不明白你们什么意思。”
血河大将军停滞在半空的手一顿,收了回来,淡淡道:“既然圣物选择了你,那么——”
阿沅瞳孔微张,只见血河大将军和池头夫人齐齐单膝跪在她身前,两双森然中透着抹仙气的眸同时望着她,齐声道:
“您就是十殿阎罗唯一的主,我酆都鬼城无上的王。”
一瞬间血池沸腾,百鬼呼号,枉死城犹如沉睡的巨兽睁开猩红的眸,百十层鬼灯同时燃起萤火,萤火的光落在阿沅一张瓷白姣好的脸上,眉间火烧似的花印仿佛活了起来,层层花瓣绽放,猩红的蕊丝吐哺而出——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大魏皇城。
雕梁画柱,金銮殿上。
一道属于男子的冷冽而低沉的嗓音凭空响起:
“七日之限马上便到了,她没有来救你。失望么?”
沈易恍若未闻,他仰躺在厚重的大理石地上,一袭白衫被点点金色血液渗透,他一双凤眸失焦地望着虚空,剧痛牵动胸腔发出沉重的闷咳声,伴着呵出去的白气低低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
“你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拿什么和我斗?沈易,你不该这么蠢才是。”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金色长袍曳地,是一张与沈易一模一样的面庞,居高临下凝视着他,唇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关心则乱对么?我是脱胎于你的心魔,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怕我得知龙鳞于阿沅体内,你怕我伤害于她所以宁可自投罗网也在所不惜是么?你太蠢了,你真是太蠢了。”
他说着,摇了摇头,低低叹了一声:“我确实需要龙鳞锤炼出新的肉身,好叫我能永远摆脱你。可我同你一样深爱着她,又怎么舍得剜出龙鳞,置她于死地?这是其一。其二,早在你将龙鳞交托于阿沅之时就该知道,你永远失去了胜算。”
“咳咳……咳咳咳……”
沈易低咳了半晌,失焦的双眸渐渐有了焦点,嗓音低哑听不出喜怒,长睫亦掩住眸中思绪,叫人瞧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