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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沅登时脸色一白,腿都软了下去。

她没栽进血池内,也栽不进。阿沅这才发现这血池不似她之前所见,浅的很,薄薄的一滩血渍,好似一面镜子一般,花苞虽硕大却没之前看上去饱满了,显然是血少了,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

藤蔓卷着她的咽喉和四肢将她慢慢举起:“你看看,你看看吾何时受过这种气!既为吾宿主是何其的荣幸!哪个不是好声好气侍奉于我?!你个小妖,识海小得翻个身都不行便罢了,连最最基本的血都紧着吾!吾是吸食血长大的,不是那该死的连味儿都没的香烛!你可知晓!!???”

难怪怎么唤它也唤不出来,这是吃不饱喝不够,营养跟不上,闹脾气呢。

阿沅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半天才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啊……”

想它上古圣物彼岸花,奢靡妖娆了大半辈子,第一次栽了跟头,小小识海接连来人闯入,好不容易饱食一顿终于长了那么一丁点大就被剃秃了,这小妖光去厮杀却又不进补与它,明明是嗜血的小妖食的什么素!

气煞它也!!!

既然心意相通,阿沅自然知道这花要气炸了,忙说:“又、又不是我非要当你宿主……要不,要不换……”

蕊丝扫过她的脸颊犹如一柄利刃擦过脸畔又离开:“要换人可以,吾求之不得,你先去死一死吧。”

阿沅顿了一下,不说话了。

想来琯琯是神魂皆消,彼岸花没的选才选她成了新宿主,也就是说,如果要摆脱彼岸花……除非她死!

这根本不是摆脱不摆脱的问题,这是死不死的问题!

难怪妖僧说她说没救了,一个劲道歉呢……

……这事大了。

阿沅小脸苍白,一时没察觉藤蔓忽然将她轻柔的放了下来。

蕊丝拍打着她的脸颊,唤醒她的魂:“想什么呢?你倒提醒吾了,吾确有一法子。”

阿沅愣了一下:“什么法子?”

藤蔓勾着她的下颚引着她向下看去——

“你不是要救它们么?”

那一滩浅浅的血池犹如镜子映出外头一片屠杀场。

数道蓝色光柱投下,季陵位于阵心,空师父、沈琮分列两侧为他护阵,那些个狰狞面庞的行尸一旦踏进光柱之内随即化作了飞烟,哀嚎遍天。

所谓“弑神阵”,即便是神也要剥一层皮,也在所难逃。

行尸一踏入阵心,滔天威压之下短暂的恢复了神志。他们哀嚎着,痛哭着,有的一头撞柱意图冲出满是肃杀的阵去,有的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磕头,求着季陵三人饶恕。

“我只是个庄稼汉,我什么都不知道,求少侠求壮士饶命啊!”

“奴家不知犯了什么错,皆是那恶人、那恶人所为!奴家上有老,下有小,饶过奴家吧……”

“呜呜呜呜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你们不去抓坏人凭什么抓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

“老朽活了一大把年纪,杀就杀了吧,可否饶过我的孙儿,他还小,还那么小啊……”

“我们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求壮士们饶命呐……”

阿沅怔怔的看着,她看到空师父闭上双眸,脸色苍白,眼角淌下热泪似是不忍。沈琮偏过头去,不再看。而季陵——

他仍是那副刀枪不入、冷漠到极致的冰山脸,如那日居高临下看着下跪的她一般,冷冷的看着阵心不断冲他磕头下跪的老人、妇孺、孩子……

不为所动。

那些个佝偻的背影顷刻间就化作了飞烟,很快又有一波又一波的行尸闯入阵心……周而复始,周而复始。

季陵仍是那样漠然俯视着,犹如神祇看着蝼蚁,徒劳的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