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的深邃眼睛里却透着强烈的警告:
“我今天来,就是跟三叔说。以后你想跟踪我,好歹找个人来。找条狗,也太不把我放眼里了。”
“你”霍衷德愣了一下。
“我,腿脚不便。今天不便也便了,大老远把这条狗给你送回来。”说着,眼中刀光乍现,“再有下次,可能就得劳烦三叔你,去海里捞了。”
万里无云的半空骤然阴暗,沉沉地堆积几十米厚的乌云,在烈风的呼啸下翻涌出惊涛骇浪。
轰轰
涌动之间,碰撞出隐约混沌的雷声,却不是那种惊雷,而是似乎掩藏在深厚的云层下方,窝藏着、酝酿着、积攒着,等到某一个时机,就会像火山那样喷发出来,把天地活生生撕开狰狞的裂口。
一行人离去,宽广的麻将厅才似风卷残云之后逐渐平息的破败,在萧条中沉寂。
霍晶晶吓得发抖,上下两排牙齿止不住打颤,发出咯咯声响——从前纵然领会过霍烟的气场,但从未有哪一次,像这次这样杀气磅礴。
一时间有些庆幸,当初轮渡爆炸,霍烟在把霍温霞送进监狱之后,没迁怒她和霍骏。否则,大海里恐怕都找不到他们兄妹二人的尸体。
但,似乎还没完。
牌桌上,明眼人都看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爷子本想睁只眼闭只眼,但现在都闹到他眼皮子底下了,自然多问几句。
“阿德,你跟踪小烟干什么?”
苍老的声音如深山古寺的撞钟,沉闷悠远,在厚重的山脉之间来回穿荡。
陈六赶紧爬起来顶锅:“老爷子!不关三哥的事!是我,我看霍烟最近回了梅艾丽娅,怕她跟三哥抢公司,才想说去看看她还要做些什么,让三哥有些准备!您知道的!三哥待人处事一向很和善,没有心眼,我是担心他吃亏!”
老爷子从十几岁开始出来打拼,那时候甚至还在打仗,风风雨雨,世态炎凉,什么都见过。这种层次的开脱,在他眼里跟明着认罪没有区别。
苍老的眼皮一耷,嘴角的皱纹深了几分:
“小烟回公司,是我一手拍板的。现在公司正在关键期,谁敢动她,进而影响了公司,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那些事情,有也好,没有也罢,我现在年纪大了,看不得脏东西。阿德,你明白我意思?”
我一手拍板的——不服霍烟回梅艾丽娅,就是跟我老爷子过不去。
有也好,没有也罢——你们这些年搞得小动作,多少我都知道,只是没有计较。
看不得脏东西——谁要是再乱来,就是逼我亲自出手。
句句话都有弦外之音,到最后指名道姓点了霍衷德,便是明面上严令禁止,只差最后那层心知肚明的窗户纸了。
至此,所有人都对霍衷德产生了疑心。虽未怀疑到当年霍烟与霍恺生遭受的惨案上,却也明白,一向受人尊敬宅心仁厚的三叔,并不似表面那么简单。
“阶段性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