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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词刺到了霍烟,眼睫轻凝,冰冻霜结。
“网上的风言风语只是一时,蓝苏很好,这一点我最清楚。在我最落魄,最失意的时候,是你们在支持我么?是你们把我拉出深渊的么?”
声带一沉,字眼颇重。
“是她。”
没有谁的人生一帆风顺,更别提,以私生女的身份出生在霍家这样复杂繁琐的家族。
整个童年生活没见过爷爷,没感受过天伦之乐,平生最大的温暖,便是小时候放学时,远离校园霸凌后奔向来接她的母亲的车。
10岁那年,母亲离世,夺走她的港湾。
14岁那年,父亲惨死,她双腿落残,自此浩劫笼罩她的生命。
18岁,她依从老爷子的意思在越南参加自己的成年礼,却被迫卷入一场血腥。
那个时候,激烈的枪声夹着尖叫声穿透整座寺庙,僧侣仓皇而逃,无人顾她。地上交错横陈着血淋淋的尸体,枪管从窗口探进,黑衣人瞄准着向她走去,居高临下,以处决式的姿态要了结她。
“霍烟,我送你去见你父母。”
砰!
空气传来巨响,记忆中的枪声与现实重叠。
曾经,是扳机扣下的枪声。
如今,是轮椅被推翻的倒地声。
“啊!”
“小心!”
一阵惊呼,霍烟连同轮椅倾翻在地,劲瘦的手背被擦伤,红色的痕迹从指根蔓延到腕骨。白净的西服被地上刚下过雨的积水弄湿,半只袖子布满黑泥。单手撑地想要起身,笨重的轮椅却压上一只更加沉重的手,将人连带着轮椅一起压在地上。
“霍总,真是对不起。”
恶意推倒轮椅的男人做出一副诚恳模样,悄然加重按压轮椅的力道,任凭霍烟倒在地上,因倾翻而无法动弹。
他蹲下,手压着轮胎,没有要扶起的意思,腔调却很亲切。
“你都受伤了,实在不好意思。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有车,我亲自送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路上呢,我再给你做个专访,你好好说一下今天的事情,怎么样?”
说是专访,实则逼问。
因为霍烟是残疾人,她唯一行走的工具是轮椅,只要轮椅翻了,她想跑,想逃,无处可去。如果不答应?可以,那她就在这条大马路上躺着,从天黑躺到天亮。
“这位先生,请你放手。”霍烟的眼睛一凛,眸光冰寒。
“霍总,我是为你好。你要是想去医院,我这就送你去。”
“我现在不想接受采访,请你们离开,否则,我报警处理。”
“报警?”男人轻蔑地笑,“霍总,别说现在没有警察,就算警察来了,也抓不了我们啊。我看你摔倒了,想帮忙,这有什么错呢?”
咔嚓!咔嚓!咔嚓!
摄像机和相机疯狂拍摄着,十几个镜头赫然逼近,如黑雾森林的刀子一样恨不得插到霍烟脸上,实时直播她的落魄和狼狈。
仓皇抬头,眼睛聚焦在黝黑的镜头里,圆形的焦黑外形与枪管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