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的背影,眸色颇为复杂。
云葳在大事取舍得失的权衡问题上,素来清醒的令人胆寒。在她的脑海中,紧要关头只有利害,事情牵涉的人,无论归属何方,于她都如物件一般,生杀不带一点私情怜悯,显得冷血而凉薄。
桃枝正如此想着,云葳忽而又打开了房门:
“姑姑若是放不下,且传讯出去,让阁中人就近找暗桩避避。”说罢,她随手再度将房门合拢。
桃枝有些意外云葳心软的决定,立在原地思忖须臾,她匆匆回房写了个条子,悄无声息地小跑去了侯府后苑。
停在侯府后墙拐角处,桃枝四下环视一周,掏了个活动的砖石出来,将纸条安放进去,反向将这块青砖塞回了缝隙里,还不忘拎了地上的尘土蹭一蹭四周,这才放心的离去。
不远处的老柳树下,云葳犀利的杏眼微微觑起,收回了窥探的视线,先一步贴着墙根跑回了书房。
青砖一面对着府内,一面对着府外,桃枝只是调转了方向,想必阁中人一直环绕在云葳的四周。
或许早餐的小摊贩,打更的阿翁,墙外的乞丐,都是她不知底细的部下。
念音阁的情报网与势力,好似比云葳想象的更为强大,而她从前要的名册,至今也无有京中的那一份。
一轮高天圆月下,凝眸苦思的,除却云葳,还有大内宣和殿的文昭。
敛芳匆匆入宫,直奔书阁,将云葳的传讯知会了文昭。
文昭毫不迟疑,转头就吩咐槐夏依言照做了。
待人走后,她颇为惊讶地追问敛芳:“云葳一回去就和你说了这事儿?”
“云侯归府直奔书房,不过须臾便找上了婢子,当时她的容色,好似难掩惊慌。”敛芳垂眸回忆着方才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回应。
“你回去吧,这几日护好她,她若外出,你务必寸步不离。”
文昭眼底划过一瞬欣慰的眸色,云葳舍得与她分享念音阁的消息了,总算是有些进步。
敛芳走后,文昭长身立于轩窗下,仰首对清月,指腹剐蹭着锦衣的纹样,硬生生把常服袖口的如意云芝图样,摩挲出了细小飞扑的绒毛飞边。
书阁烛火通明,京中长街兵士步履匆匆,长夜喧嚣,各自无眠。
夜半三更,萧妧快步直入书阁,对着文昭回禀:“陛下,南绍皇子在留园外芦苇荡里被找见时,已然毙命。身上只有一处箭伤,可留下的箭矢,不是臣的人备下的袖箭了。”
“只他一人么?”文昭听得这人死了,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路司言带的人马抓到了七人,正在押送回来的路上。臣方才与秋校尉确认过,这七人皆是…益州都督的随员,自安阳王府跟来的。”
萧妧如实回禀,试探道:“臣派出行刺的下属,还在他府上,您看还演戏么?”
“将人灭口,留在他府上。等天亮,你再派兵去围府搜查。现下,把南绍皇子的尸首送去四方馆,让齐相带着礼部的人,去四方馆稳住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