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结束了么?
我晓得他是实实在在想杀了我,内心有些了然、有些明悟,也终于明白,他虽然个是意气纵横、冲动激烈之人,可也是在关键时刻下得了决断的一个狠角色。
那种由千百种危机而凿练出来的成熟狠辣,没有让我觉得他是在欺骗我,辜负我,反而让我觉得还是小看了他,以为他是年轻,却不晓他的历练或许比我更深。
这种了然,让我已经猜到他提出去吊桥的时候想做什么,也因为了然于他提出去吊桥的目的,那一瞬间,我身上生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凉,可余后却只剩下平静。
因为他做的是对的。
够狠,也够对。
我只是有些伤心。
伤心的是……我最后一面还是不能见到他……
若是最后能再见见这个新交的朋友……该多好啊?
似乎是回应着我的伤心,他在不远处缓缓走来,好像为我送别似的,蹲在了断桥的边缘,以一种冷漠而安然的表情看着我一点点地支撑不住自己。
我却有些笑了。
因为,在这风雨交加的生死一刻,我看到了他,看到了自己新交的这个好朋友。
于愿已足,何须含恨?
片刻后,我的手掌再也扒不住湿滑的木板,整个人下坠的一瞬间,一直冷眼旁观、欲我死去的小关,却忽然出手抛出一物,将我从阎王爷的手掌心给拉扯了上来。
我看他拉扯得十分用力,面色也十分地苍白,怕他是牵动了旧伤,就十分难受地问他:“你还好么?”
“你问我好不好?”他没好气地瞅我,“若不是我砍断绳索,你根本不会坠下去,不会凄惨而无力地挂在那吊桥上。”
我当然知道。
“在砍断绳索的那一刻,我是真真正正地放弃了你、背叛了你,我把你的命运完全交给了风速、水流、和木板!”
我当然也知道。
但是,这并不是背叛。
我平静地和他解释了我早就洞悉他计划的事实,希望他能好受一些,不要那么难受,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越说,他越是有些难过。
难过的过程中他直直地看着我,楞了几刻,好像我安慰的话没有安慰到他,而是笔直地戳到了他的良心,叫他已经麻木下去的心多出了几分愧疚和怒火。
他冲我冷笑一声,像是极力用尖利掩饰什么,可手里捂着腰间流血的口子,又分明是痛苦与虚弱,我努力想抬起身子,去支撑着要倒下去的他,他却瞪大一双恨眼去盯着我,脸上的雨水和不似雨水的液体在来回地交替、轮转。
就好像他已因为人世间的悲惨磨砺,已太久没有真实地哭泣过,连哭对他来说也是如此困难,他的心想哭得生动,可一双眼却像湿掉的柴无法燃烧,只能冒着冷冷的余火。
我忍不住,我很想站起身来,去抱抱他,去拍拍他,去摸摸他的眼,去告诉他——没关系的,我真的不恨你,不生气,我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