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无奈道:“小棠!”
我一愣,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亲昵的口气,像个陷入什么却又拔不出来的人,急切羞涩且难言地叫出来——这个我认定的名字,我在用的名字。
见没有回音,蒙着眼看不见我的梁挽,又似在黑暗中急切寻求什么似的叫了一声:“……小棠?”
我蓦然回过神来,只是半嗔半怒地叱笑了一声,捂着唇齿之间粘带的血,伸手在他的那红润可亲的唇上点了一点,动作又暧昧又下流、声音又邪意又放肆道:
“你这个家伙若是总相信我,就总会受我的骗、挨我的欺,以后还是擅自珍重,保持距离,叫我聂老板,也想想如何不被我骗吧,我的好君子、好公子、好梁挽……”
越说越是转了个调,我先是带着猖狂愉悦地说,而后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含了寂寥伤心的一丝浅笑,且吟且唱地,若失若得地,大步走出了他的房间。
梁挽视角番外
谁能想得到, 我最想不到——当初第一次见聂小棠时,他竟然是一具“尸体”。
一具死得很真的“尸体”。
他那时还是关意,且扮作死人在义庄里潜伏着,身上伤口狰狞可怖, 胸腹间一道长长的刀伤摇摆而下, 几乎将腰劈成两半,瘀血斑驳, 创口反卷如天崩地裂。任谁第一眼看过去, 都会觉得是个死尸。
我为了查案而来到义庄查探, 打翻韩庭清等一干凶嫌后,才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这具死尸。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这是个很好看的死尸。
也是第一次觉得, 这是个死得极可惜的人。
身为死者,他有一副蛮烈粗俊的长相,虽说死不瞑目,可那双眼睛却没有死者的可怖浑浊,反倒还清冽得很,不显得凶神恶煞, 五官轮廓纵横之间, 反有一股侠士般睥睨天下的豪态。
这人生前, 必定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啊。
听说是死在异乡的镖师,我平白生了几分怅惘, 便走进几分, 想用手覆了镖师的眼, 叫他闭目安息。
没想到伸手几分, 当手心停留在那人眼窝上方极近处时,我居然感觉得掌心之下扇起了一阵睫毛轻动的风。
死人居然在眨眼!?
我刹那间僵硬了身躯。
在过去的几年里, 我也曾遇到过那些装死装得极其真切的一批人,可装死有装死的目的,往往是等人靠近尸体,查看死因的时候,那些死者就会转死为活,瞬间暴起、突袭!
可就在我僵止而露出破绽的一瞬间。
那在我手下眨眼的尸体仍旧安安静静地“死”着,没有半点活过来杀人的迹象。
难道他不是敌人?
而是第三方势力?
那一刻我心念百转,沉思数分,一个个不可告人的念头渐渐被我揉捏成了冷静的分析,我想对方既决心以死人现身,又不去设法偷袭我,要么是觉得时机不对,要么是另有目的。
既然敌我未明,迷雾一片,又何必去叨扰对方?
想了想,我收回手,眼见对方死得毫无异样,仿佛方才的眨眼只是一种手心异样的错觉,可我以厉眼投去一瞥,用目光频频敲击对方,对方似也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