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尔德后来又见了雄父几次。在一双手数得过来的来访次数里,怀尔德碰见的次数,勉强算得上一只手。

雌父拉着他,跟雄父温声慢语地聊天,夸孩子听话懂事。雄父静静瞥了他一眼,听雌父说了没几句,便点点头,挥挥手。怀尔德看见雌父露出一丝掩饰得很好的失落,松手让怀尔德回房间了。

那时,怀尔德忽然意识到,也许在他雌父眼里,他的确是个非常棒的孩子因为他是雄父的孩子。是雌父和雄父命运交集的证据。

他的雌父,是一朵脆弱又执拗的花,有雄主的灌溉和临幸,便能神采奕奕,活力十足。雄父不来,他便一日日地憔悴下去,等到下一次阳光照拂他,他就又活过来似的。

是只为雄主绽放的娇花。

……敲门声。

怀尔德猛然惊醒。

他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时钟在这个时代,比起计时功能更像是个复古装饰品滴滴答答,走过了一个格子。

他睡了五分钟,却像是做了五年的梦。

怀尔德迅速整理好领口,又看了看镜子,确认脸上没有被发丝压出来的痕迹。长腿一蹬,办公椅一转,再抬起头来,又是干练精明的那个他。

“请进。”他朗声道。

助理走进来,汇报工作。他眼下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全靠咖啡提神。饶是如此,这家他曾热爱的工作室,也已走到了穷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