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利安瞬间有了被扒光的感觉,猛地回头:“他它!?”

“只有设计师这里的是这样。成衣厂那边的只是普通的等比例模型……”怀尔德笑了,“第一次做高定?”

阿德利安说是。怀尔德紧接着问他,“那你也不是来给我做模特的?”

阿德利安一愣,“有它不够吗?”

亚雌笑眯眯的,靠在桌边,手反手撑在桌子上,揶揄地对他笑:“它哪有你生动?”

怀尔德只是习惯性的口花,觉得这只小雄虫像只小奶猫似的,可可爱爱的,想逗逗他,但法庭事件已经让阿德利安习惯了他的不着调。少年仅仅迟疑了一会儿,便信任地问,“那,我该做些什么?”

咿!……实心眼的小家伙。

他看起来太认真了,以至于怀尔德没法告诉他‘其实我是逗你玩的’。感觉要是这么说了就好像辜负了这份真挚的信任……或者说,就感觉他是什么玩弄少年心的坏人一样。

怀尔德心虚了一瞬,反问他:“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都可以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阿德利安愉快地说:“那我就做题吧。”

于是怀尔德被指使着收拾出了一片桌子,阿德利安在他旁边趴着做了一下午的题。

毛茸茸的黑色脑袋低着,闷头奋笔疾书。怀尔德面前立着一块画板,偶尔低头看看少年的后脑勺。

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从怀尔德脚踝边蹭过。他低头,奥利奥迈过他的脚,懒洋洋地趴到了阿德利安鞋面上。

阿德利安勾头到桌面下,轻声说:“乖,不要闹哦。”

然后伸直腿,两条纤长的腿笔直地伸过了桌下的阴影,双脚踩进阳光里。奥利奥抖了抖猫,开心地咕噜了一声,果然乖乖的,没有叫出声来,只蹭了蹭主人的腿,便摊开自己,舒舒服服地晒太阳,只有无处安放的大尾巴,左摇右摆地寻找着角度。片刻后,尾巴试探性地伸了过来,搭在了亚雌的脚上。

奥利奥等了等,见怀尔德没反应,便理直气壮地勾住青年纤细的脚踝,再翻身抱住少年的小腿,美滋滋地打起了瞌睡。没一会儿,就发出了小小的呼噜声。

空气中浸入笔尖在纸上沙沙刷过的声音。

窗没关紧,留了一掌宽的光景,风吹得格外静谧。

正午的阳光对着他们洒进来,给鸦羽般黝黑的发顶戴上一圈光圈。

似乎有无形的结界张开了。喧哗吵闹排着队从他脚边走过,留不下丝毫痕迹。

阿德利安好像在哪里都能生活得很好。

这个念头忽然出现在怀尔德的脑子里。

从‘来看人台’,到‘做模特’,再到‘趴着做题’……奇妙得几乎天马行空的走向,他却微笑着,开开心心地接受了。

无论富足或贫瘠,幸福或不幸……

好像什么情景,什么发展,他都能适应。

随遇而安,安之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