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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然而他很快冷静下来,说道:“怎么不在屋里?一路过来,风太大了。”
“我有些想我阿爹。”宋矜说。
她站在门口,乌黑如缎的发披在单薄的肩头。
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冷白的指尖捏着袖子,眼底仿佛随时能泛出泪水。
谢敛不做声。
女郎关上了书房的门。
谢敛回过神,从架子上取下氅衣。她疾步走来,坐在炭盆旁边,捂唇低咳了几声,由着他为她搭上衣裳。
谢敛道:“是因为要回京都,才睡不着?”
宋矜说:“嗯。”
宋敬衍父子的死与他有关,谢敛不觉陷入沉默。他对于宋矜,永远是抱有歉意的,只能垂眼拨亮炭盆。
“其实也不仅仅如此。”宋矜说道。
谢敛没有追问。
女郎手指冷得有些发青,她攥紧了自己的袖子,轻声问道:“有件事,我想要明明白白问一问谢先生。”
风吹得窗纸呜呜作响。
宋矜单薄的肩背拢在衣裳内,抬起细长的脖颈,凝目向他。
谢敛只得道:“你说。”
“谢先生还有死志吗?”宋矜话一脱口,便不自觉紧张地盯紧了他,“你若不喜欢我问得这样直接也罢,我更怕你出事。”
谢敛有些难堪,避开了她的目光。
良久,他苦笑道:“沅娘,我难道是那么软弱的人?”
“我……我不是这样的意思。”宋矜仿佛觉得无措,她不由解释,“新政继续推行下去,先生只会得罪更多的人。若是你还存着死志,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谢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女郎却靠了过来。
她握住他的手,仰面看他。
她的手冷得发抖,却固执握紧了他。在寂寂深夜里,两人就像是取暖似的靠着一起,她轻声道:“我其实有点害怕。”
今日那么多人去庆贺他。
她以为自己也会高兴,没想到更多的是担心。
“我有想做的事,怎么会存死志?”谢敛道。
宋矜微微一怔,不知道怎么追问。他是有要做的事情,但他所做的事情要得罪那么多人,真的能善了吗?
但话又说回来,她不会阻拦谢敛要做的事。
只要他不存死志,说不准有法子抽身。宋矜如此想着,松了口气,“那便好,我会与你共进退。”
谢敛垂眸道:“不困吗?”
宋矜后知后觉打了个呵欠,说道:“是有些困了。”
“我送你回去。”谢敛道。
宋矜正色,不满道:“你觉得我在说着玩?”
谢敛反驳:“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宋矜觉得举起烛台,照在他的脸上,紧紧瞧着他的神情,“还是说,你根本说的是假话?”
跳跃的火花令谢敛微僵。
他扣住她的手腕,压低嗓音呵斥道:“沅娘,生死并非戏言。”
“我知道。”宋矜撇过脸去,她面颊苍白,带着些许羞怯不自在,“但是我不怕死,我自幼生病,经常差一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