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委屈,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到了口边却又成了,“我才不怕。”
她忍不住想,
谢敛怎么能觉得她在惧怕他呢?
“我今晚陪着你。”
“我们都不要睡觉了。”
宋矜心底生出极其浓烈的不安,紧紧攥着他的手。眼前的谢敛面白如纸,呼吸时重时轻,血淋淋又安静地靠坐在角落,半垂着眼睑。
仿佛下一刻,就会悄无声息地闭了眼。
她越是攥着脉搏,
就越害怕。
茅屋内空荡,只有一方月光照在不远处。
借着月光与灯光,宋矜将瓶瓶罐罐准备好,开始给谢敛收拾伤口。能带上的东西太少,他的伤势又太重,宋矜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谢敛的眼前很模糊,看不太清人。
但他最沉得住心,认真端详着她好半天,终于辨认出她清晰的神色。
女郎面色苍白,单薄的肩头微颤,鬓边细汗止不住地溢出。不过片刻,她乌黑的鬓发便透着水汽,混杂着极淡的荔枝甜香,将他又要模糊意识拉回来一寸。
谢敛想。
骗人,她分明怕得不得了。
相思引(四)
灯影斑驳, 月华胜水。
宋矜很安静帮他处理好伤口,让他张口服药。然后谨慎地坐在他身侧,隔着不远的距离, 从袖中取出那截红丝线,系在他手腕间。
“若是我不小心睡着了, 你拉一拉我。”女郎小声说。
她也赶了一天的路, 又自幼因为体弱被娇养, 这样颠簸下来掩盖不住的疲惫。
谢敛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让她不高兴。
他点头, 温声道:“好。”
她却不大相信的样子, 屈膝坐在旁边,缩成一团。
地上堆着蔡嬷嬷抱来的柴火,女郎拿打火石打了半天, 却怎么也点不着。她被烟气呛得咳嗽,眼睫毛上浮着层水汽,脸都熏黑了点, 抿唇的样子有些倔强。
谢敛伸手,接过打火石。
在她惊异的目光下,蜷曲起因为疼痛几乎无法自控的手指, 将那一从柴火点燃起来。火光暖洋洋地腾起来,驱散潮气和冷气, 连身下的稻草都变得蓬松暖和。
“你睡一会。”谢敛哑声道。
她一下子睁大了眼,抱着膝盖, 不肯吭声。
这是在赌气。
谢敛竟有些失笑, 但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不能再等下去。
“你还在怕我?”他问。
女郎立刻反驳:“我不怕你。”
谢敛对上她水汽迷蒙的眸子, 心口有些微暖意,微笑说道:“那你为何不敢睡?”
果然, 她便有些委屈地看他。
也不说话,眼底倒映着月华,满是少女心性才有的纯澈。女郎从袖子里伸出手,张开手指烤火,好半天才慢吞吞说道:“我怕你出事,我不怕你。”
谢敛微微一怔。
他无意识地,收回搭在稻草上的手。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