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计,以谢敛的本事,只要活着走完这条路,以后绝不会久居人下,哪来的一体?
她心口的热度,又骤然冷下来。
然而肩头微沉,谢敛将困倦的她扶稳了,嗓音克制温和:“沅娘如今没那么怕我了,我看着你睡片刻便是。”
……是么?
宋矜有些怅然地想,因为困得脑子迟钝,她终于想了起来。
昨夜是谢敛背了她一路,她还在山沟里藏在他身后,睡了好一会儿。此时因为困,她站得都有些东倒西歪,稀里糊涂都靠在他身上了。
她顿了顿,心跳得有些快,“哦,好。”
谢敛不做声,将氅衣给她裹好。
然后弯下腰,掸去草地上的露水,才扶着她坐下。
宋矜困得受不了了,将脑袋缩进氅衣里,靠着谢敛的肩头便睡了过去。经过昨夜,她此时又困得厉害,确实对谢敛生不出恐惧。
但快睡着之前。
她终于想起来,谢敛的伤似乎还没有包扎……
然而青年扶着她,低声道:“安心睡。”
她顿觉安稳,当真睡了过去。
宋矜做习惯了噩梦,此时却做了场氛围轻松的梦。
她梦见许多年前,自己坐在紫藤花架下荡秋千,落花满地。风吹得花瓣飞过她淡黄的衣绦,梅子青衣摆拂动,她短短胖胖的手指去捉花瓣,却怎么也捉不住。
母亲坐在廊下乘凉,摇着柄紫藤腰扇。
她听见母亲在笑,絮絮与身侧的妇人说话,时不时笑着朝她看过来。
坐在秋千上。
树影在晃动,人影也在晃动。
“阿娘——”
她抓住一朵香气扑鼻的紫藤花,咯咯笑着,想要让阿娘过来抱。
然而一阵风吹来,紫藤花落满了她的衣襟。
隔着紫雪般的花瓣,她朦朦朦胧朝着月亮门看过去,瞧见门口灌木丛下的小少年,微微一怔。那是一双漆黑、沉静的眸子,带着点不属于孩童的固执,很新奇。
宋矜坐在秋千上打量他。
梦里的她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只觉得少年生得十分好看。
“阿娘,阿娘。”梦里的她又唤阿娘。
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父亲和兄长都宠爱她,母亲性格也好。年幼的宋矜多少有些恃宠而骄,渴了要喊阿娘,饿了要喊阿娘,心情好了也要喊阿娘。
年轻一些的赵夫人抱起她,揉了揉她的脑袋。
与她交代了许多,梦里的宋矜听不真切,却知道母亲是让她去见门口刚进来的少年,于是她乖巧地答应了。
她拂掉满身的花瓣,朝着小少年走过去。
院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