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才在软榻上闭了会儿眼,但他睡不安稳, 没过多久便醒了。
此时朱缨还未醒, 他去看了一眼, 索性把公务全搬到了她这边。
战事初定, 大营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他不得闲暇。
谢韫坐在书案前, 只要抬头就能看见屏风后沉睡的朱缨。
他眸光微沉,不知在想什么。
那日班师回营的路上,朱缨的血几乎染透了他的铠甲。
殷红滴落, 他手中湿热,心里却是压抑不住的冷。
祖父和母亲都走了, 你也要弃我而去吗?
他拿着毛笔的手用力,眼底渐渐染上疯狂。
从前他畏缩,觉得朱缨对他无意,那他便做一辈子兄长。可是现在,谢韫不愿了。
士族偏爱近亲通婚,真正的表兄妹尚且可以,他们之间并无血缘,为什么不行?
她拿他当兄长,无妨,她总会开窍的。
若她爱上旁人······
谢韫将手中快要变形的狼毫笔放下。
他起身,缓缓步至朱缨床前,拉起她微凉的手。
榻上女子无知无觉,面上是重伤后病态的苍白,一动不动在昏睡,不似往日鲜活。
快醒来吧,阿缨。
待你醒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寻来。
忽然,朱缨眼球转动了一下。
她感受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温热而有力,这份暖意让她不自禁想要靠近。
是你吗?
她身上哪里都疼,但努力蜷曲手指,轻轻回握了一下。
“阿缨?”谢韫原本垂着眼,突然感受到朱缨的动作,忙抬眼看她,平静无波的眼中迸发出希冀。
只是朱缨伤得太重了,他不死心,又唤了她好几声,却没了方才的反应。
转眼晌午便要过去,帐外守卫来禀告事务,谢韫无法,最后摩挲了一下朱缨的手,转身出了帐。
待到事了,太阳已经要落山了。
谢韫正往回走,离大帐几步远时,听到里屋照雪喊了声“公主醒了!”
他一振,控制不住加快速度,所有疲倦都不见了踪影。几步掀开帐帘,见朱缨正由人扶起,靠在软垫上准备喝药。
被人扶着坐起的那一刻,朱缨只觉得全身各处的感官都随之苏醒,剧痛袭来。她狠狠皱了眉,恨不得来个人将她打晕,继续昏迷下去。
帐帘掀开,是谢韫回来了。
她忍着不适,侧首看向快步走来的人。
谢韫这几日显然也不好过,他眼底生了血丝,下巴冒了青白的胡茬,手臂上缠着的纱布难以完全遮住,束袖外露出一抹雪白。
明明也受了伤,却还是如往常一样忙碌,好像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关心。
榻上女子好像瘦了一圈,唇上无甚血色,只用一双依旧澄澈的眼怔怔盯着他。
谢韫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