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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忙不迭地点头,她赶忙就要离去,谁知道一转身,鼻尖却险些撞上一个白影:

“师姐?!”

白袍满身的边映雪腰悬照霜,扶起弟子,却在师妹道歉离去之时拦住了她。

诶?师姐不让她去吗?

小师妹有点疑惑,对上边映雪眼神后却还是乖乖地点点头站到一边了。

祁钰依旧站在城关楼口,像是压根没有察觉到边映雪的到来,一丝一毫的视线也没有舍给她。

直到边映雪忽地半跪在地。

她低声:“掌门,叫我去罢。剑阁之人尚未战死,是没有叫旁人前去的道理的。”

祁钰依然没有动。

边映雪抬眼,能看到垂下眼睑的祁钰不动如山,于是再开口,她换了个称呼:“师姑今日如果是我师傅在此,她是不会犹豫的。”

“可今日在这里的是我。”

祁钰终于动了,她叹了口气,右手笼住半张脸:“你既然叫我师姑假若你此去真有什么意外,真死在路上,我如何和姬浮光交代?我如何和我师姐交代?”

“可孤峰的宿命,不就是代人而死么?”

“你说什么!?”

祁钰猛地睁眼,正对上边映雪一双内敛沉静的双眸,自以为掩藏百年而不泄的秘密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台面上,剑阁掌门声音颤抖,语气却依然呵斥:

“你、你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什么代人而死,速速退下,我可以免去你谣传的罪过!”

边映雪低声,却依旧平静:“事到如今掌门还要瞒我么。剑阁阵法百年一碎须以天赋卓绝之人献祭修补,所以剑阁立孤峰代人而死。当年剑阁年岁符合者唯有您与我师尊,百里掌门不忍叫您以身为祭,因此叫我师傅血祭五年。我师傅的旧伤,大概就是因此而来的吧?”

祁钰默然。

她想说孩子,不是的。我和你师尊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叫孤峰的使命继续,那阵法的修补可以另寻她路,从此往后、从此以后,孤峰就只是孤峰。

可这话能说出口吗?

祁钰忽然顿住了,她不知道边映雪是何时知道的此事。也许是偶然,那么这个孩子在知晓自己从前师尊的生存意义之后,究竟是怎么笑着拍拍那些以她师门一脉鲜血为代价,而享受平静的剑阁师妹们的肩膀,温声叮嘱剑法的呢?

她的心中不会有怨念么?

半晌,剑阁掌门缓缓开口:“所以我更不能叫你去了,边映雪,孤峰的职责到此为止,到你为止。”

“但我身为师姐的职责还没有停止。”

边映雪抬头,声音平静:“掌门,你忽略了很多事情。我不清楚曾经孤峰前人是如何想的,但我和我的师尊皆是剑客。一个剑客只要不愿,是没人能逼迫她做不愿之事的。

我是舟舟的师姐,是剑阁的师姐、亦是仙盟的师姐。剑阁之人不逃不避,假若有一天我愿意赴死,可以是为舟舟也可以是为楼重小洲,但那不是因为所谓的孤峰,只是因为我愿意护住我的师妹,护住这剑阁曾照佑的天下苍生!”

*

天下苍生四字何重?天之行律何轻?

言天之自然者,谓之天道。古往今来明月叠照,不过都是自然而行的规律而已。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无情也好、有情也罢,俯首众生而不言不语,这才是天道!

沈放舟和殷行昼呆滞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要用怎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一幕。

天道,天道是可以直接插手人世的吗?是可以这样毫无忌惮地指引一个具体的人吗?遥想当年她身中情蛊以死相迫天道,作为承载杀掉明珣职责的任务者,天道却根本没有一丝出手的意愿!

千年前的天道,又怎么能这样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