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昨晚云家那边临时有事,云郢将步锦时接了回去,初微想着她和步锦时审美也差不太多,所以就一块儿替她挑几个样子早些赶制出来,等冬日里也有得穿。
初微昨晚没怎么睡好,醒来后身上有些乏,有种不想出门想要回房睡回笼觉的冲动,但想着既然跟大姐姐约好了总要去一趟,最终还是克服惰性更衣出门。
结果临到出发之际,杨胜又来请假,道是胳膊肿了一大截不能替夫人赶车出门,还望夫人见谅。
初微看他胳膊肿得老高也吓了一跳,忙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杨胜愁眉苦脸道:“前些日子在庄子时,夫人说我饭菜做得不错,大人前儿便说了这次出远门会上带我,让我可以试着练练烹调,以备不时之需。昨晚我练颠勺有些过力……晨起便成了这样。”
这也是林初微之所以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的缘故,聪明的人,才有权衡计较,才有畏惧。
柔妃抿着的红唇似都在打颤,一张脸被水榭里穿堂而来的湖风吹得煞白。恨恨看着林初微,咬牙切齿地道:“本宫为了陛下,是可以暂不与这言行无状的罪人计较。林初微,你很好,希望你与这位樊才人,”
话至一半,柔妃重新笑起来:“不,连才人都不是,还只是个选侍——希望林美人与这位樊选侍,日日都能如此,不要有能让本宫下得去手的时候,否则该受的巴掌,谁也躲不掉。”
虽是对着两人说的,柔妃却连一眼也懒得分给樊氏。比起林初微,樊氏也不算多可恨了,充其量不过是一块硌了脚的小石头,碾两下再踹开也就是了。
可林初微……柔妃愤然转身,金贵的珠鞋踏地有声,好像踩着的不是地面,而是谁的脊骨,要一脚一脚,慢慢地,把胸口淤积的闷气都散出去似的。
林初微在她身后行了个恭送的礼:“妾谨记娘娘教诲。”
樊氏也紧跟着伏叩,细声细气道:“妾拜送娘娘,谨记娘娘教诲。”
柔妃的侍女刚一追上去,就见自家娘娘面色忽而更阴沉了。侍女唯恐被殃及,忙找补道:“这林美人也实在是个拎不清的,娘娘顾及陛下,这才不和她们计较。不过要奴婢说,脸面虽伤不得,让她们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醒醒神也好,这样往后她们就知道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不该做了。”
“用得着你来教我?”柔妃眼色一横,侍女瞬时噤若寒蝉,缩起脖子不敢言语。
“既都打不得,不痛不痒地跪一会儿又有什么意思!”
侍女仍不敢吭声回应,小心翼翼地觑着柔妃脸色。
许久之后,才听柔妃不甘心地又道:“你说,今晚陛下会选谁?”
侍女一通搜肠刮肚,将一众新妃都在心里过了一遍,便有了眉目,却是瘪了瘪唇:“奴婢不敢说……”
但凡男子就没有不好色的,林美人本就生得瑰姿艳逸,又有这般玲珑心窍,能在娘娘跟前全身而退,送得礼物怕也是别出心裁。今夜多半是她了。再说这林美人定是成竹在胸,否则,又怎能这么有恃无恐呢!
怪不得娘娘这么容易就放过了她。
翠盖罗纱的宝辇在宫侍的簇拥下慢慢远去,水榭中,白术和簌簌也各自扶起了各自的主子。
樊选侍几不可闻地道了声:“多谢。”
林初微摇了摇头,示意不必。
簌簌心疼地替她整理裙幅,妃嫔之间大多是行万福礼的,林初微此番虽未行跪下,可一直保持着微微蹲膝的姿势,这会儿也似有僵酸得些立不住。
走起路来都不大自然。
樊氏见林初微已有动身离开之意,起先还一言不发地杵在原处,可当察觉到她脚步的迟涩,终于再也保持不住沉默。
“林姐姐……!”她三步并两步跟上去,“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