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面前她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不行!就算不是林初微教唆的,她也要把人提过来杀鸡儆猴,让陆今安知道,他爹教的不是对的!
这些年管理内宅,她就经常用这招。
还未开口,养荣堂外就听见一人高声道:“时某求见大夫人。”
是时靖柳来了。
他一直住在外院,极少会出现在内宅。
养荣堂内外的下人都跪着,没有人敢进去通报,他干脆在外边自己开口。
杨氏第一反应就是把人赶出去,自己现在正忙着呢,没空管他。
但转念一想,这个人是常年跟在定国公身边的亲信,和远在边疆的定国公通信私密频繁,今日突然找过来,这儿的事万一传到边地让国公爷知道,只怕不好。
杨氏也试过拉拢他,没能成事,因而对此人有几分忌惮。
“让他进来吧。”
时靖柳上堂,抖抖袖子作揖,“某见过国公夫人。”
其间还偷瞧了陆今安一眼,暗暗吃了一惊。
却不是为了他脸上的伤口,而是看出他昨夜做了什么。
府里都道世子消失了一夜半日是去办公务,谁能想到他是陷进温柔乡里去了呢。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冷情的陆今安冒着忤逆亲娘,国公府大乱的风险,挥霍了如此多的光阴呢?
思绪正神游天外时,杨氏催促道:“有事就说。”
“哦……”时靖柳正色,“国公爷让我带一句话,说他立的世子若是个连都要被人掣肘的……废物,”
他笑了笑,“就不必再占着位置了,府里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
杨氏遽然一惊。
这句话听着在敲打陆今安,实则真正害怕的是她。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以说是荣辱与共,比起陆今安违逆她几句话,杨氏更怕陆今安被国公爷放弃,陆家落入那些庶子手中。
她深怕定国公觉得她不会教导,又像陆今安幼时那样,将孩子从她身边强行带走。如今陆今安已经长大了,在朝里做着官,国公爷万一起了心思,会不会就是让她离开建京了?
她得忍。
忍到将来儿子继承了国公府,她就是太夫人,夫君可以休妻,儿子却不能不认亲娘,到那时候,她才能真的做国公府里说一不二的人物,没人可以再威胁她。
杨氏打定主意,就恢复了些许冷静。
“时先生这话从何说起,不过是今安在内宅进出不循时辰,毕竟内宅住的多是女眷,我也是与寻常人家的长辈一样训斥儿子几句,
国公爷不在京中,世子未几弱冠就能将外院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朝中差事更得上人称赞,时先生难道看不见?”
时靖柳拱手:“如此,是时某多虑了。”
杨氏看了一眼陆今安,他还是不说话,脸又沉了下来。
她都宽宥了他,怎么也不知道自己开口请罪,给自己亲娘一个台阶下去。
她只能自己开口:“罢了,今日的事也是个误会,今安,以后别让什么猫猫狗狗在府里乱跑,平白没了规矩,那只狐狸……”
“大夫人,大夫人!出事了!”一个下人跑进来打断了杨氏的话。
魏知府派去的官差分为了两队,一队将吴诚马六三人带了回来,一队则是从吴诚家中搜来了受害者名单、文章和一些骗来的银钱。
魏知府也是科举出身,自然更能共情这些被骗的学子,他雷厉风行地将这几人在京城和省内的同伙一并揪出,而各方举证之下,魏知府知晓了这三人除了骗取钱财外,还有私刻公章、侵害朝廷大员名誉权等种种行径,数罪并罚后流放西北苦寒之地,没为官奴,再也没有了回乡重操旧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