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倾尘,耳中轰鸣一片,周围的人全都静止不动,唯有许倾尘在动。
许倾尘站姿慵懒,低头在翻书,连翻书的动作都能做得极其优雅,苏音顷刻间产生一个念头,许倾尘在诠释一种绝望的优雅。
或许认为她是忧郁的,是正确的。
苏音的想法突然断了,不是被言语打断的,而是被薄荷香气,她已经走到了许倾尘身边。
苏音双手将眼镜放到讲桌上,“老师,谢谢你。”
许倾尘抬眼又垂眼,眼睛一抬一低之间,轻而易举表现出一番凄美,仿若在孤海边生长的女子,萧瑟颓然,风一吹就化成碎片了。
苏音仅仅看着她就很难过了。
许倾尘用笔在书页做标记,不紧不慢道:“怎么,下节课不想认真听了?”
她又抬眼,这回没再低下去,她一直看着苏音,眼光十分清淡,没有情绪的人在表现没有情绪,九月不是没有可能出现冰,她全身都是冰。
苏音接住她的注视,也接住沉默的冰,“看不清我也可以认真听。”
许倾尘双手撑于桌面,往苏音的方向倾身,红唇微张,又没完全张开,美得令人窒息。
她不冷了,此时此刻她是温的,“这么厉害。”
苏音也不知哪根筋错了,没有半点谦虚地应道:“嗯。”
许倾尘点头,连着点了好几下。
她环视一遍教室,用命令般地语气说:“把你的桌子搬过来。”
苏音懵了。
许倾尘继续说:“搬到讲桌旁边,你现在站的位置,快点,在上课之前搬完。”
这位置不好,苏音面露难色,“不用了吧,老师,我放假就去配眼镜。”
许倾尘看了她两秒,站直身子,唇齿一张一合,威严地吐出三个字,“马上搬。”
苏音是不惧怕这些的,但她潜意识里不想和许倾尘成为对立面,许倾尘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苏音快步走回去,一路磕磕绊绊地将桌子搬到前面,再搬来凳子,好不容易搬完,她在讲桌旁边坐下。
许倾尘已经戴上眼镜了。
如果苏音没有戴过这副眼镜,她应该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是她戴过了,她感受过许倾尘的温度,零度。
真冷,但是捂一捂,应该能捂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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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四节晚自习,好学生会自己找事做,即使没有老师看自习,教室也能保持安静。
第三节课铃响,许倾尘来了,她站上讲台,把手里一摞纸放到苏音桌上,“发下去。”
苏音一声不吭地就去发了。
许倾尘说:“这是学生基本信息表,大家填一下,每一栏都要填。”
苏音发得很快,没两分钟就回来了,她手上还剩一张表,是她自己的,她将表放到桌面,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后才开始写,她写得很快,写完把表格随手放到桌子左上角,继续埋头写检讨了。
苏音离许倾尘最近,多受到一点关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见苏音写完了,许倾尘顺手就把信息表拿起来,她想看看有没有易填错的点,眼睛落在表上,她呼吸顿住了。
父亲一栏是空白,母亲一栏也是空白。
许倾尘怔怔出神,仿佛石化了,思维顿时混乱,她想到幼年时期看过的童话故事,没有父母陪伴的孩子,很容易在一个人的时候感觉害怕。
许倾尘望向窗外,她在窗上看见自己的倒影,还有讲桌另一边,苏音坚毅又认真的侧脸。
天黑了,苏音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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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日。
上午正常上课,下午开始军训,接下来七天,都是这样的安排。
下午一点,广播通知所有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