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子瞟过来一眼,不甘地咬着后槽牙,“是。”
他走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宋寺卿将文书递过来,撩袍坐在空窗前的茶桌后,抬手示意她坐到对面,用竹夹夹了些瓷罐里的茶叶,扔进茶壶里放到暖炉上煮。
眼看着他又往里面加了些姜片,花椒,桂皮,又填了一勺盐,周歆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只觉还没喝呢,嘴里已经泛起怪味了。
盖上壶盖,宋寺卿放下竹夹,抬眼看来,笑道:“凌云君,现下只剩你我二人,是否可以透露一下都查到了哪些线索,怀疑什么人呐?”
周歆并未回答,而是笑着反问:“宋公心中可有怀疑之人?”
宋寺卿双手交握在一处,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此事看起来,是锁妖塔的衙修嫌疑最大,但他们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
周歆:“是的,锁妖塔有任何异动,首当其冲的便是衙修。”
“但偷盗之人,能自由出入锁妖塔,还能躲过梅园与锁妖塔里的守卫不被发现,说明他对衙修武役的巡查路线十分熟悉,只能是大理寺内部的人。”
茶壶咕噜噜地向外冒着热气,宋寺卿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放在周歆面前,继续道:“所以大理寺上下的人,宋某都曾怀疑过,但唯独没怀疑过沈少卿。”
周歆:“?”
躲在芙蓉冠后面的纸人:“?”
“这是为何?”她问。
“听凌云君的意思,是怀疑过沈少卿?”宋寺卿抬眼看来,笑得一脸莫名。
“沈少卿是大理寺里唯一一个坚持将此事查到底的人,朝某从未怀疑过他。”
“哎!正是这个理儿!”
宋寺卿也给自己斟了一杯,小酌一口,“况且,那日沈少卿是受宋某所托出城查案,身边跟着宋某的心腹,全无作案时间。”
周歆低头查看文书,大致数了下灵皿丢失数量,心中暗暗心惊。
不免腹诽道:“这么大的窟窿!锁妖塔是漏成塞子了吗数目这么大,我得猴年马月才能还上?”
沈既白:“……猴年马月。”
周歆心道:“你闭嘴!”
宋寺卿笑道:“宋某已是倾囊相告,不知凌云君能否透露一二?”
周歆抬眼,坐在对面的人始终端着一张笑脸,不急不躁地迎视她的视线,颇有一股风雨不动安如山的镇定。
好似笃定她知道些什么。
“实不相瞒,朝某暂时无法将查到的线索一一相告,还请宋公宽宥几日的时间,待朝某抓到那个人,定会倾囊相告。届时,宋公打算如何处置,朝某不会过问。”她言辞恳切,目光坚定,看起来不似撒谎。
闻言,宋寺卿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心里响起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周歆听得很真切。
这番言论听起来像空手套白狼,但她也没有办法,无奈道:“若实言相告,宋公见我并未查出什么线索,定会翻脸不认人!”
沈既白声音冷淡:“你有底牌,你怕什么?”
周歆道:“沈既白,你是我有且仅有的一张底牌,怎能轻易示之于人?这跟主动向他人泄露自己的软肋有什么区别?”
闻言,沈既白倏然沉默下来。
屋内一片沉静,只能听见茶汤煮沸,不断翻滚冒泡的咕噜声。
半晌,宋寺卿放下茶碗,轻声道:“好,三日后,宋某再请凌云君来此品茶。”
*
阅微堂。
“三日后若是依旧查不出线索,你打算如何?”
周歆走进屋,将门从内阖上,“三日后的事三日后再说咯!也许我明天就破案了呢?”
几步走到端坐在八仙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