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1)

他又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咬着牙硬是坚持了下去,半夜被身上的摔伤和手上的水泡疼的睡不着,就起来披了件衣服,出去看月亮。

残月高高悬挂在没有星尘的夜幕,外头还是一片冷意,游廊上没有人守着,很肃静。

萧钰望着天上的月亮,呼出一口带着热气的白雾,琥珀色的眼睛透着淡淡的怅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深人静,身上还疼的厉害,又临近新年,种种酸楚让他思念起了已经去世的长辈们。

他眼睛有些涩,准备回房去,却听一声拉开房门的轻响,不远处的一扇门被打开了。

那间屋子的烛火一直亮着,离萧钰的房间不远,陆寄风披着一件半旧的褂子站在里面,看见他有些意外。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去睡?”见他穿的单薄,就侧了身先进去,叫他:“进来说罢。”

萧钰没想到这个时间义父还没睡,平复好了心情,跟了上去。

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陆寄风竖起的头发如今放了下来,寝衣外套了青色的褂子,在灯前挑了灯芯,火光映得他的半边侧脸都柔和了,他绕到书桌后面坐了下去,等着萧钰的回答。

萧钰犹豫了一下,只和他说:“手上起了水泡,疼的睡不着,出来走走,”说着,他又问起陆寄风:“义父怎么也没睡。”

陆寄风腿上有伤,偶尔还会犯头疾,夜里一直睡得不太安稳,今夜见睡不着,便起来看书,发现外面有动静才开门出去看了。

他目光落在萧钰垂下去的手上:“手伸出来,我瞧瞧。”

萧钰听话地把手伸了出去,他这双手细皮嫩肉的,手掌已经被长枪磨出了一圈水泡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多受了不少的苦。

这样怕是是好不了的,陆寄风沉默,起身从架子上一个妆花漆黑的盒子里拿了一瓶药,抽出一根银针,带着萧钰到一张圆桌旁边坐下:

“伸手。”

萧钰把手伸出去,陆寄风就扶着他的手,对着桌上烛火的光为他挑开手上的水泡,语气柔和地说:“会有些疼,且忍一忍。”

尖锐的刺痛从手掌传来,那一瞬间萧钰头皮都麻了,下意识缩了一下手,就被陆寄风给拽住了,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太赞同。

萧钰忍不住吸了口气,却不敢再挣扎一下,那样好像是他犯了什么错事一样,就没话找话:

“……义父屋子里怎么连这些都有。”

“我患有头疾,这些针是用来针灸的,”陆寄风给他清理了水泡,又撒上一层药:“药是军中的金疮药,止痛消炎的效果很好,等下你把它带回去,明日再叫管家请了大夫入府为你看看。”

他用白色的布把萧钰的手缠好了,说着:“好了。”

手上还有些刺刺的疼的,桌上的一盏烛火很温暖,萧钰已经许久没这么平静过了,他收回手,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露出个笑:“不用了,上了药便不疼了,用不着叫什么大夫。”

陆九渊就用一种看小孩子的目光瞧着他,很纵容,笑道:“既然不疼了,就快些回吧,早点休息。”

萧钰却总觉得他猜到了自己半夜出门,除了疼的睡不着,还有别的原因,未免有些窘意,却没走,他治不陆寄风的头疾,不过也知道他现在是睡不着的,就想着陪他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

……他是想为这位义父做些什么的。

萧钰看见了他放在桌子上的书,就问他方才是不是在看书,看的是什么,东扯西扯地和他聊了聊,有一炷香的时间,他困得眼皮耷拉,陆寄风还是不见半分睡意,瞧着萧钰强撑的模样,唇角忍不住挑起笑,最后还是让他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