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多年一步步做到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位置,说起自己的责任来,也不免有些骄傲。
杨英脊背挺拔的似枪,想着山子晋那致命的伤,一直压在萧钰身上的东西,虽然喝了些酒,如今却已经很清醒了,忽然开口道:
“我想入仕,父亲。”
杨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就你这不学无术的样子?大恒的朝堂可不需要纨绔。”话虽这么说,目光却还是欣慰的。
这一日,兵部尚书府上,和刑部尚书府上都发生了同样的事。
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看尽长安花。
可少年终有一日要成长成能顶天立地的男儿。
根据太祖定下的荫子制度,父在朝中为官,一品荫子五品,二品荫子六品。
杨英和梁准一个去了金吾卫,一个去了户部,戴轲去了大理寺。
当然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六品小官,杨英跟着人家巡夜,梁准整天算账,戴轲在大理寺帮忙推理案件,萧钰也在国公府练他的枪。
山子晋的伤经过修养,下得了床了,但还是痴傻的,将什么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他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在庄子上养了许久,忠义伯一直瞒着她,如今也该带着山子晋去庄子上让她见见了。
他们送走山子晋的马车,心照不宣地没再联系过,各自为之奋斗,一时间京城都安静了不少。
有人后知后觉地留意到时,梁准他们已经改了性子许久了,家里也有不孝子的大为惊奇,纷纷去讨教,兵部尚书,刑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嘴上谦虚地说着“哪里哪里”,脸上都要笑开了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家的孽障还能有转性子的一天。
夏季酷热最是磨人,今年动不动就下雨,还不算难挨的,只有三伏天那几日烈日炎炎,往年这个时候地方孝敬给京官儿的冰敬就要送上来了。
英国公府是开国元勋,家大业大,从来不收这些孝敬,府中用冰的时候也少,如今多了个怕热的萧钰,管家更不会短了他的,恨不得把府中所有冰都送进他屋子里去,日日给他准备一碗冰碗。
以往到了夏季萧钰都不爱动,窝在房间里吃葡萄看话本子,过得潇洒,如今是要练枪的,常常一身的汗,每日洗澡的水便要要上三回才行,一日一日的,终于把这个夏撑过去了。
书房边上树木的叶子快要落了,蝉声也跟着消失,他坐在软榻边上和陆寄风下棋,听他讲兵法,旁边的窗户开着,偶尔有风吹进来也不算难受,他看着棋盘,皱着眉去抓自己脖颈。
没一会儿脖子上就出了几道檩子,被玄色压边的贴里领口一衬,瓷白的皮肤和泛红的痕迹更加明显。
陆寄风留意到他不舒服,放下棋子:“怎么了。”
“像是叫蚊子咬了,”脖颈处无休止的痒意让萧钰有些心烦,脸色少见地黑了下去。
他怕热,夜里要踹开被子,松开衣襟,开了窗才能安睡,床边挂着驱蚊的草药,这一个夏没被咬,到了秋反倒有蚊子给他咬出几个包。
“过来,我瞧瞧。”陆寄风叫他。
萧钰顿了一下,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走到陆寄风面前。
陆寄风交领外面罩着一层玄色纱衣,宽袍大袖,料子仿佛能渗出凉意一般,松松地落在软榻,袖口伸出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去,黑眸平静地在他脖子上一扫。
萧钰猝不及防,一时间动也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