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便劳烦你了。”
谢仲景冲他点了点头:“自当竭尽全力。”
下人给他推开门,他提着药箱进去。
一直到黑,山子晋的伤情才稳定下来,暂无性命之忧了,那些医者自残形愧地称赞谢仲景的医术,忠义伯更是对谢仲景千恩万谢,给了许多诊金,谢仲景也没推脱,干脆地收下。
山子晋的伤很凶险,就差那么一口气便救不过来了,谢仲景硬是把他从阎王殿里抢回来的,也不敢轻易离了去,索性留在忠义伯府。
帮不上忙的梁准几人各自回家去,约好了明儿一早再过来,趁着夜色回到国公府时萧钰肩上都湿了,头发也是湿的,先去给陆寄风请安。
陆寄风还没睡,像是一直等着他,让人给他拿了布巾擦擦,又叫厨房做了红糖姜汤。
他捧着碗沉默地喝着,陆寄风瞧着他,宽慰道:“放心,谢仲景的医术比宫里的御医还要强上百倍,他既说没事了,人便死不了。”
萧钰应了一声,心里还是不安。
山子晋是几个人中最混蛋泼皮的一个,性子浪荡,常常嬉皮笑脸的,如今躺在床上,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安静的不像他了,四人越看心中越酸涩,担心他会不会一直睡下去。
同时他们也着手调查起了这件事,到山子晋受伤的地方看了,可惜一场大雨过去,什么都被洗刷了干净,沿途一路都没有任何线索。
第七日锦衣卫和大理寺将调查出来的结果盛给圣上,指明山子晋当值期间喝了酒,有人闻到过他身上有酒味,见到过他散值后摇摇晃晃的出了宫,大约是喝醉了才被绊倒,头磕在一处凸起的石头上,有此意外,皇上什么也没问,只把折子递给汪籍,淡淡地说了一句让他拿给忠义伯瞧瞧。
一条人命,竟没翻起半点水花。
忠义伯自那天起苍老了许多,沉默地把证词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府早些年站错了队,失去了应有的权利,在京城一直是个笑话,他没有一刻不想改变这个局面,汲汲营营了大半辈子,当初听到山子晋当了勋卫时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后悔。
他们都以为自己爬上去了,可在上面的那些人眼中,他们依旧不算个人。
这样的敷衍答复,让萧钰他们从山子晋受伤一直压抑到现在的火彻底爆发。
屋里一片死寂,几个少年抿着唇坐在桌子旁,沉默着,脸色都难看至极。
戴轲狠狠锤了一下桌子,阴沉着脸:“我看过子晋后脑的伤,分明是被人用重物击打留下的,锦衣卫的人究竟是找不到证据,随便安一个理由结案,还是在遮掩什么,又是替谁遮掩。”
“他们说薛鸿这几天心情不错,我叫人在他面前故意说了山子晋的事,他也只是扯扯嘴说活该,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可我怎么都觉得满京城除了这乱咬人的疯狗,找不到第二个可疑的。”梁准咬着牙道。
杨英还没说话,便听外面有人大喊:“少爷醒了!!”
萧钰他们几个霍然起身,匆匆往山子晋的房间去。
屋子里的气氛却远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放松,几个丫鬟低着头抹眼泪,他们迈进去的步子迟疑一瞬,听见忠义伯苍老而颤抖的声音。
“儿……儿啊,你叫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