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下,没继续说下去,慢慢把茶盏递到了林嬷嬷手中:“大概是我想多了。……钰哥儿是顽皮了些,但他父也未免太没个轻重,你去,把他叫来。”
林嬷嬷听着她略带埋怨的话,笑着“哎”了一声,只要太后不总想着那些往事,怎么都是好的。
太后和武安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一个是长女,一个是幼子,岁数相差甚大,说是太后将弟弟带大了也不为过,武安侯对长姐很是敬爱,这次被叫进宫,萧承恩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没想到是他家那混账给他惹出来的官司。
明明是那孽障做错了事,这倒成他的不对了,太后可不管那些,埋怨了弟弟许久,武安侯哪敢顶嘴,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听长姐教训,出宫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黑的,拿了鞭子就要去好好教训那孽障,没承想回家一问,那孽障回府去拿了些东西,竟躲去兵部尚书家小住去了,气得萧承恩摔了鞭子。
也不能去兵部尚书府要人,这不是叫人看笑话么,萧承恩只好忍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萧钰和元初帝一起出了慈仁宫,那些宫人停在了他们身后,元初帝回过身,笑道:
“朕也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别急着走,今天留下用个膳吧。”
萧钰面对他站着,恭敬地略微低头,没明确拒绝,只是神色有些为难:“……今早来之前父亲告诫过我要早些回去,跟着武场的师傅练功,若是回去晚了,恐怕又要被罚了。”
元初帝沉默地看着他,他在太后宫里一直是笑着的,如今不笑了,倒是更有天子的威严了,跟在他后面的宫人都把头低了下来,萧钰也浑身紧绷了一会儿,就见他又忽然笑了,开玩笑道:
“朕前些日子邀你去,你也有事推脱了,莫不是怕朕?”
萧钰只觉得后背忽然一阵凉意,表面却不显,丧眉搭眼地苦道:“怎么会,实在是这几天被罚的狠了,您还不知道我爹的脾气?我昨儿个跪了一夜祠堂,现在身上还疼着呢。”
元初帝哈哈笑了两声,倒像是真的随口开了个玩笑,看他这幅样子,也没为难他:“朕知道了,有时间常来宫里陪陪太后。”
萧钰拱手:“是。”
元初帝没再说什么,独自下了台阶,在宫道上上了步撵。
“起驾!!”
大太监扬声喊了一句,步撵被几个太监抬了起来。
萧钰在后面看着皇帝的仪仗离开,才出了宫门,骑马回家。
他还未进自己的院子,外头就有小厮捧着一个漆红妆花的匣子过来:“小侯爷,宫里派人送东西来了。”
萧钰脚步一顿,把匣子打开:“太后娘娘让人送过来的?”
小厮摇了摇头:“不是,好像是皇上身边的小公公送来的。”
萧钰瞧着匣子里一枚白中带绿的玉佩,皱了皱眉,啪地将其关上。
“砰”,一支箭猛地射在靶心中央,稻草碎屑飞溅,落在底下光秃秃的地面上。
梁准骑着马过去一看,抬头冲着那边喊:“萧二,厉害啊!”
今天天气好,这些纨绔子弟就约着到城外的马场跑马射箭。城郊草地绿油油的,空气清新的很。
萧钰穿了身收袖的骑装,背上挎着漆黑的箭筒,手拿一张弓,胯下的枣红大马度着步子,英气的很,他瞧着远处靶子又抬手拉起弓,忽听旁边的草丛里响了一声,立刻调转弓箭,猛地松开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