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从27楼跳下,估摸也就是五六秒的事。

他双手合十,对着后视镜下笑嘻嘻的弥勒佛拜了拜。

窦任眼神不自觉地往隔壁大厦飘,准备着很快就要撤离。

春月不理会自己还穿着紧身包臀裙,不顾形象地深蹲,抱住男人无力的双腿。

“嘿咻”

平日硬拉120公斤的训练,让她轻松扛起瘫成泥的梁伟全。

曾博驰走出大厦,室外闷热,空气浓稠得推不开,好似快要下雨,潮湿黏附在他脖子和后脑勺上,使得汗水一直往下滑。

他低头看着手机,想着要不然再给梁伟全打个电话吧。

电话刚拨出,他听见一声沉闷的重物坠地声音。

啪!

是西瓜掉落地砸开花的声音。

他本能地往声源处望过去。

不在他这一侧,好像是从拐角另一侧的街道上传来。

紧接着,尖叫声像锋利刀刃,生生划破了潮热的夜晚。

作者的废话

下一章有少量尸体描述。

040 打伞

虽然还没有亲眼见到,但曾博驰已经想象出发生什么事了。

骂了一声操,他拔腿飞快地跑向拐角。

不遠处,一女的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在她面前十来米处的地面,躺着一个人。

说那是人,也只是因为四肢跟躯干还算完整。

但就像剪断了所有关节线的木偶,没了脊椎的肉身无声趴伏在地上,手脚吊诡地弯折着。

骨头从皮肉里刺出,左脚不见了,露着白森森的腿骨。

而尸体的脑袋已经炸开了花,脑浆淌了一地,血浆肉沫飞溅得老遠。

曾博驰走前几步,看着鞋尖前一小块模糊不清的肉团,手里的电话已经拨到110。

鲜血的味道猛烈地涌进鼻腔里,他咬着槽牙左右看了一圈。

在街道旁的铁栏杆上,找到了这具尸体遗失的脚丫,旁边地面还掉落一只沾血的人字拖。

曾博驰脖子夹着手机,他掏出警察证件,示意因听到尖叫声聚集过来的路人们不要再靠近。

他抬头,高楼带来的压迫感令他有一瞬间轻微晕眩,楼上不少住户开始从窗户探出头往下张望,干呕声和议论声此起彼伏。

离尸体最近的那女子,一回过神就开始呕吐,空气里又加入了臭酸的味道。

曾博驰皱皱鼻子,低下头,视线落到烂了大半个脑袋、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上。

为了避免破坏现场,曾博驰没有走得很靠近。

死者男性,身穿藏蓝上衣、浅色……

等等……

这套服装他今天见过……

曾博驰睁大眼睛,瞳孔猛缩,眸子里快速积聚起不可置信的情绪。

这……这是……

这是梁伟全?!!

接警员正登记着事发地址,记了一半,电话那边没了声音,他唤了两声。

时间凝滞了,曾博驰觉得眼前的晕眩似乎加重了。

看着破烂不堪、沾满血浆的半边脸,辨认清楚死者样貌后,他竟涌起了久违的呕吐感。

因为刑警这工作,他自己和同事身上不时总会挂上大大小小伤口,但同侪死在自己面前这种事,他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毕竟他们在和平富裕的省会城市当差,不像边警那样需要时时刻刻用命去博,许多人是能平平安安干到退休的。

曾博驰用力抓扯着衣领,攥成拳头的指节狠狠压在胸上,将涌至喉咙的酸苦硬生生压下去。

他将地址给接警员讲清楚,艰涩困难地补了一句:“死者是……市局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