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我们不说话了……”两人埋头吃粥。

孟玲回过头,和曾博驰对上眼。

抱歉,她看见了曾博驰的口型。

她挤出笑,故作大方摇摇头,捧了碗粥,走去大会议桌另一边找了个远离曾博驰的位置坐下。

曾博驰前天已经正式拒绝了她的心意。

上个月曾博驰有几天明显心不在焉,工作上还好,就是日常一些琐事,例如衣服穿反了,开车时下错高架口,打饭时连打三个素菜,从办公室走出走进好几个来回才记起自己要灌热水。

有个夜晚孟玲在办公室找不着人,上了天台循着烟味找到他,可当时曾博驰向来坚定的背影,竟快要被夜色大口大口吞噬至一干二净。

孟玲从小到大干什么事都雷厉风行,不知怎么在曾博驰身上会变得如此拖泥带水,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也不想再夜长梦多,挺起胸膛直接跟曾博驰告了白。

曾博驰掐了烟,说,抱歉,你应该知道我有女朋友了。

孟玲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但我需要你正式拒绝我,我才能丢了这份念想,让全部心思都回归到工作上。

曾博驰弯下腰,低下头,认认真真地拒绝了她。

……

面前的这碗麻辣烫汤面浮着一层红油,几乎整个市局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吃辣,但此时他喉咙有些发痒,最近起秋风,烟抽得也多,难免有几声咳嗽。

他忽然想念起那一晚在巷口麻辣烫店里“张小姐”同他交换的那碗清汤麻辣烫。

当时店里闷热,老板为了省电费,空调时开时关,只有墙壁上的风扇艰难无力地摆头,经过沾满油污的扇叶吹出来的风也是黏糊糊的,贴在人皮肤上,很容易就和汗液混在一起成了另一张假皮。

可不知为何,如今即便曾博驰知道她一直在行骗,但他内心最深处仍相信,那位把清汤让给他、自己被辣汤刺激得嘴唇微肿满脸通红、喜欢把可乐吸管咬得坑坑巴巴的“张小姐”是真实的。

他去依然正常营业的美甲店问过店员,年轻姑娘说老板回老家了,曾博驰问她们知不知道老板老家在哪,其中一个答,好像在海丰县嘛。

就是张盼娣身份证上的地址。

他也私下找过美甲店和八楼房子的房东询问过,租赁合同上落款签名都不是“张盼娣”,而是个叫王富的四十多岁中年男人,曾博驰查了一下,发现他是前科累累的盗贼。